“你把话说成这样,”韩尘冷冷又是一笑:“以为以后你和我之间就没有合作的时候了?”
宁馥又挑了眉,扬了扬下巴,竟是端出和他一样不冷不热似笑非笑的笑来,接着一字一句沉声道:“合作?怎么合作?合作什么?难道就是像以前一样,你韩太傅说什么是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那种合作吗?既要信任又要施威让人听话,你身在高位你是上位者,我卑微低贱,现在有的也是你抬举的,你觉得我只有听你的话做逃不出你掌心的棋子就对了,但我偏偏就不想听,我也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韩尘,你做了上位者这么多年,手里换过多少我这样的棋子了?我和你交集这些年还没见过第二个我,那些棋子怎么样了?转世了吗?你可有年年祭拜?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表现过甘愿做你一枚棋子的样子,韩尘,是你自己认为我是,以为我天生喜欢攀附,而你又给了我铺了条路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却不去想想,我就算是想要攀附,但这条攀附的路,也未必是由你亲手给我铺就!我不否认你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我也不否认我不恳做你的棋子有些忘恩负义,但是说到合作二字,就得有个平起平坐的样子,拒绝你铺就的路,我毫无愧疚也更无半点后悔,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是强扭在一条路上的,从无调和的可能,就算再重新来一次,我也一样会坦然的踏上你铺就的路,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另寻他路。”
铿锵的话语飘散在雨幕中,半晌韩尘才呼出一口气来,摇头叹道:“宁馥,我居然看错了你。”
“你不是看错了我,你只是没有看见全部的我。”宁馥沉声说道:“韩尘,我和你的格局不同,也不应该在一条船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四年前我从乔家陵塔活着爬出来,你对我最初的杀意,以及后来你冒充太医院院正的那些子事,还有种种等等……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你和我的的模式。你有你要的东西,我也有我要的东西,你和我——目的绝对不同,又怎能算是一条船?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过你,远离你,是你自己非要揪着我不放,顽固到以为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驯服成为你随时可以抛掉的棋子。韩尘,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对立,但这绝对不是要和你同乘一条船的表现,但是,我的确亏欠了你,哪怕是你为了让我成为你的棋子才为我铺路,也的的确确数次对我施以援手,我会记在心上,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cad1();”
“看来,还真是我想多了。”韩尘垂目,自嘲一笑,转过身去踏入雨幕之中:“宁馥,走下去吧,但愿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别站到我的对立面。”
“韩尘。”宁馥突然高声叫道,韩尘闻言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过头来。
宁馥想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方才沉声问道:“我所做的事,与林清之绝无关系,他日若真……”
韩尘的背脊顿时僵硬,纵然夏日之雨并无寒意,却让他的眼神甚为凛冽的射了过来。
“你自己都欠我恩情,居然还要为他人求情?”韩尘背对着宁馥,语调阴森的说道:“这世上没有谁是无辜的,也不会有人凭白无故就被牵连其中,你若想只身一人上路,本就不应该拉身边的人下水,你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洗得干净,不信,你且试上一试。”
身后廊下突然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低沉的喘息声,急促的压抑的,过了很久,沙哑的声音从身后的廊下传来。
“多谢太傅大人的提醒。”
说罢,一阵轻风顿时在身后响起,甚至没有一句告别,又或者根本就没有道别的必要,宁馥已决然转身,踏入抱厦再没回头看过一眼。
身后人已然离去,韩尘仍旧呆立在原地,雨似乎又大了些,竟然将他的衣衫打透,男子的发丝也淌下雨珠来,看起来竟然有丝丝的辛酸微悲凉。
宁馥,你字字珠玑,句句真言,我怎会连这些都不明白?
四年来,多少恩怨纠缠,难道我韩尘在你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是一个只想将你玩弄于股掌中的人?
虽然,你所说的这话些,我早就猜到终有一日你会亲口说给我听。cad2();
狭路相逢,你记得如此清楚,又怎会看不见我对你的相护,你明知我终将不会对你下得了杀意,什么都明白,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身边?
你为什么不能认为,我也许只是不想看着你一个人只身铤而走险呢?
还是,就如你最终心底里挂念的那样,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想自己一力承担,不愿身边任何人被牵连?
“韩尘呢?”周凡听见动静从偏厢进来,看了看外面:“下着雨,怎么不进来说话?人呢?”
“走了。”
“走了?常中恺的宴会他是座上宾,你跟他说一声,他肯定有办法不被人察觉就把你带进去,你没跟他说吗?”
见宁馥沉默,周凡抿了抿唇,感觉二人似乎方才不太愉快,踌躇了一下后才又道:“你之前的打算好像是想跟他这么商量吧……”
宁馥呼了口气,道:“计划变了,我深想了一下,觉得韩尘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