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之是在睡梦之中被人一把掀起被子给晃醒的。
此刻夜已近半,他惊坐起,就看见站在床边满目兴奋的宁馥,手里——提着他的被子。
他赶紧就揪住被角往自己身上掩盖,一边作势往后缩退的样子,声音更是夸张非常:“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宁馥正在激动中,见他这个时候还不忘开玩笑立即就推了他一把:“你老实点!说正经事!”
半柱香的时间左右过去后,林清之收拾停当踏到外厅来,又再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目光这才幽幽的看向霜容。
“你怎么也由得你家姑娘如此胆大,这深更半夜的,有什么天大的事也得等到天亮了吧……”
霜容垂目,肃着面,竟没有答他,而是躬身让了出去。
“这么晚……”林清之的目光有些微亮,眨了眨眼,又再次看了看天色,仿佛不敢相信似的:“你找我……还半夜出了城,你……这一路不容易吧……”还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知道我不容易就好了。”宁馥却像是半点没瞧出他的不对劲似的,声音有些微急,还透着几丝激动,道:“我有资料了。”
“什……什么?”林清之一愕。
“那打开太乙大殿的钥匙一共有四把,分散在民间各地,资料上说,如果四把钥匙集齐踏入太乙大殿,就会为这片天下带来大患。”宁馥沉声,一边思量一边道:“那些在暗中收集这四把钥匙的人,定然认为太乙有了不得的宝藏。”
林清之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她半点闯进他的卧房,竟……就是为了这件事?!
可宁馥相当不解风情,到现在也没发觉他的凄凉,继续言道:“先祖当初封印太乙大殿,是由当时的四个小国联合封禁的,资料上提出这四个小国分别是大周、东越、吴耆和穹夷四国,吴耆后来被大周吞并,而早年平定吴耆的人是韩尘的先祖,后来也提到原本属于吴耆的那把钥匙在当年的平定战事之中下落不明,必然就是韩尘手里的那一把了。”
“你……”
“还有。”宁馥目光灼灼:“你知不知道,单有四把钥匙也是不够的,四把钥匙虽然能够打得开,但是如果没有当时的开国国印而硬闯的话,可能会有很大的风险。”
说到这里,宁馥面容也有几分凝重,她不由的回想起自己的飞船冲入太乙时的场景,可惜当时太暗太黑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飞船到底有没有进入到太乙真正的大殿之内。
提到这一点,终于是林清之所不知道的内情了,先前的情绪立即消退不见,诧异了半晌。
“开国国印?这……在哪?”
他这么问,宁馥也惊了:“不在皇宫?”
……
与此同时,被某人形容如同监狱的太傅府内。
“出城了?”韩尘坐在椅内,一只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大半夜找林清之去……”
秦航看着他,面色不动心里却有些微诧。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探知到了什么不该探知到的东西。
韩尘对隔壁的宁馥,虽然韩尘看似是有目的性的关注,但是这个目的性到底是什么,他们以前从未曾怀疑过,现在,他忽然有些怀疑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而且有一点更加让他确定了他的认知。
虽然宁馥府内的下人一大半都是听命于韩尘的,但是那些人确实是真真正正的奴才下人而已,宁馥半夜出府,虽然有动静不至于谁也没有惊动到,可这件事却并不是那些下人半夜过来言禀的。
这种事情,这些人没有立即汇报的必要,更不可能直接找到韩尘来禀告,但这件事也不是他们几个先知道的,也就是说,韩尘对宁馥的府邸,还另外有他们不知道的人安排在其中。
这些人,直接就可以找到韩尘,向韩尘禀告宁馥的一举一动。
可是。
对宁馥,有必要这样严密的监管?
而且,监管的还是这些微不足道之事。
宁馥与林清之之间的往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若说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可奇之处,无非就是一男一女深夜相会罢了。
他现在觉得,韩尘就是在查这个可奇之处。
“你先去休息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首的那人如此轻声言道,声音依旧如往日一样,听不出来他到底情绪如何。
秦航回了神,没有多言,无声出了去。
殿内立即肃清,再没有半点声音。
半晌过后,韩尘起身转过了身去,不知触了哪里的机关,身后的书架挪移开来,他踏步隐入黑暗之中。
她。
“你,会需要开国国印吗?”
如丝绒一般的声音被吞没在长长的石道之中,隐没,再没半点痕迹。
翌日,宁馥与林清之双双出现在院正大人的面前。
“要进宫?”院正大人眨了眨眼,有些踌躇:“这得再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