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席面的时候,宁芸并没有立即跟来,宁馥一落座,林清之就凑到跟前来。
低声问:“签了?”
“嗯。”宁馥拍了拍随身的斜挎,里面装的是自然是签好的协议,道:“我这就准备撤了,你别喝的不成形,早点回去准备一下,看看这场婚礼到底怎么办。”
林清之一抖:“关我什么事?!!”
宁馥挑眉瞪眼:“你现在是我的劳工,你还想抗拒领导的安排?”
林清之恍然,顿时后悔不迭,可惜却为时已晚,今天他赴这个宴本是没有他的请帖的,可奈何自己想来,正好周凡给他递了个合同,说是只要他签下,到时宁馥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把他带到席上,他当时只想着还是宁馥想得周到,甚至于还觉得是自己赚了——有了这上下层的关系,以后去哪,宁馥都能堂而皇之的带上他了。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精明如宁馥,只要出手就没有赔本的道理,他签了劳工合同,就得给宁馥办事。
打落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他暗暗记下,点了点头,半晌才顺过来这口气,道:“你倒是放心?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砸了你的招牌……”
“你想什么呢?”宁馥凉凉笑着,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你的等级是在周凡和霜容以下,这件事他们二人为主,你只是个附手,所有决策不分大小,你都得无条件服从他们二人。”
一口老血又被林清之强行咽入腹中,再次点了点头,又是过了半晌,这口老血觉得消化了些许,抬眼道:“你走,那我也走……”
“你不能。”宁馥理了理衣领,平视前方,道:“你需要代替我留在这里,直到宴席结束。”
“你……”
宁馥一皱眉,压低声音凑了过去,道:“你不想探探祁蘅的虚实?那钥匙……”
林清之一听这二字立即正了色,挑眉惊问:“他有?”
“所以才让你留下来,有没有的,你多看一眼不就多一分能打探到虚实的希望?”
林清之一脸懵的看了看她。
直觉上他觉得自己又被她坑了,可潜意识里又隐隐的在想——万一呢?
他再没异议,宁馥这就起身了,朝着他眨眨眼,以最强大的控制力说道:“横竖你今天都得留在这儿,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别客气。”
林清之一个颤抖。
旋即,宁馥拍了拍他的肩头,就像在祝他一路顺风一般的笑起了身,走到角廊处的时候对着旁边的侍女低语了几句,侍女面容激动,立即福身便向首座祁蘅处行去。
到得祁蘅面前,祁蘅余光睨见却不动声色,直到侍女行完礼禀了一声,他才状似惊讶的看了过来:“什么事?”
侍女垂下首去,纵然祁蘅这随意的一问,却让她感受到抬不起头的压迫力,浑身僵硬,低头脑袋声音都有些微抖:“宁姑娘有要事要提前离席,不好上前打扰殿下,着才让奴婢前来禀告……”
“有要事啊……”祁蘅眯了眯眼,一眼望了过去,精准的朝向宁馥所在的方向,目光落在她的斜挎小包上,唇边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笑意来,后而挥手:“把准备好的礼盒让人送过去,务必把宁姑娘安全送回。”
而后,远远的朝着宁馥笑着,很是友善的点了点头。
看在宁馥的眼里,颇有一种预祝合作愉快之意。
宁馥也微仰着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由下人引着从旁退去。
感觉到后背如针刺一般的目光,直直的送着她拐出回廊,宁馥这才翻了个白眼。
这目光自然不是来自于祁蘅。
话说宁馥这头一出了席面出了视线范围,韩尘那边的杯盏也放了下。
收回目光,他起了身。
“太傅大人也有要事?”祁蘅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虽然是说与韩尘听,却令周遭近坐的众人皆投来观望的目光。
众人这才察觉,韩尘对面的新封女官宁馥已经撤了。
韩尘的动作却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因为祁蘅的刻意引人注意而停,也没有因为满座投来的注视而顿,待完全起身之后,他才笑道:“闷了些,出去吹吹湖面的风,殿下要不要一起?”
祁蘅目光一厉,摇头,道:“太傅大人自便。”
开玩笑,和你一起吹湖风,岂不是乱了底下人的心。
韩尘笑意盈盈款款而出,步子不快不慢,待行到船舫栏杆之处,水面上的小舟中,宁馥正亭亭站在舟边,舟身迤逦层层水纹,月色下,纵然她一身灰暗,却像是吸引了天边的皎月一般,在他的眼里,她竟然周身都泛着层层的波光,星星流转。
“跑的倒是快。”
踏上岸,自有小轿已经停在旁边随时准备接待离席的宾客,宁馥看了看身边的小厮低头捧着礼盒,一边想着祁蘅最好送的是银票或者古董之类值钱的物件才好。
“宁大人。”
一声女子沉稳的低唤将宁馥喊的驻了足,抬眼望去竟是朱槿站在软轿旁,朝着她极不恭敬的、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