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伺候的姑姑是陈贵妃多年心腹,陈贵妃这随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便知晓陈贵妃的心思和情绪,悄然俯下了身子对着陈贵妃道:“看这位宁三姑娘从跪在这里到现在不曾发过一字一言,也不为自己出声辩解,通常这种情况不是心如死灰就是非常自信,依奴婢看这宁三姑娘倒不像是前者,相反,她气度沉静,早前就听说过在应对各种急变之事上,她虽然年轻却是游刃有余面面俱到,与其等乔四夫人过来之后让她见着自家人有了主意,不如暂且将她和乔四夫人隔开,以免让她钻了空子。”
现在场面上已经十分明朗,韩尘是向着宁馥的,林清之也是向着宁馥的,瑾王对这件事根本就不想参与,撑到现在面上也只是在等一个结果,至于结果如何似乎根本就不是他所关心的,在这香扇的事情上,他倒更像是希望这件事早点了结才好将宁芸做他侧妃的事情提上来,而不是在这里等一个所谓的结果如何。
虽然乔家似乎对这位外孙女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是这笔账还是不难算清的,无论乔家有多想与宁馥划清界限,但是毕竟还是沾亲带故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的,便就算真的是宁馥的错处,那林月晴被叫到近前也断然是不可能站到陈佩青的身边与宁馥敌对的。
宁馥可以有错也可以犯错,但是陈佩青和宁芸的错处就一定要比宁馥大才可以,宁馥如果今日有功,乔家未必面上光鲜,乔家那样的勋贵是恨不得没有这一门做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的亲戚的,但是如果宁馥出了大差错,那么乔家就算不会被牵连,也定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在这样的利弊面前,就算真是宁馥的错,林月晴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说出来。
也就是说,便就是林月晴来了,最后的结果也是一面倒向从未开过口说过一个字的宁馥。
陈贵妃知道自己的儿子祁蘅一直都在盘算着什么,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由于陈佩青和宁芸不自量力而引火**最终落得眼下满盘皆是输字的下场,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宁馥已经不再可能成为祁蘅的助力,就算她以贵妃的身份压下来强制也是不能——因为韩尘。
她甚至于已经能想象到,一旦自己摆出身份来让宁馥从了这件事,韩尘必然有他的办法——他是和宁馥一起出现的,现在只说他是人证,但随时都可以改口为是他与宁馥有私情而私下相处,只要这句话说出来,别说她不可能强扭着让宁馥做这个陪嫁,她还得当场就得允了韩尘和宁馥促成一对,到时宁馥反而会成为韩尘的助力。
她真是恨。
弄成这样的局面,皆因面前跪着的这一对母女。
她又怎么可以就这样甘心让宁芸成为祁蘅的侧妃,让这对母女如愿以偿!
“让宁三姑娘去后面休息一下。”她很是头痛的挥了挥手,姑姑立刻恭谨点头,上前带着宁馥去了后方。
一旁的林清之也是耳聪目明,他冷冷地瞥了陈贵妃一眼,目光里满是冷厉之色。
未过多久,林月晴便被带到近前来,林月晴一直垂着首,行完大礼后也不敢抬眼多视,但她的身子在起身之后,便微微颤了一颤。
纵然余光轻睨,也瞧得见长跪伏地不起一身白衫长裙的——宁馥。
是的,她认为那就是宁馥。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宁馥之前的穿着上。
她身旁的嬷嬷也如是。
主仆二人都是身子一颤,显然二人根本就没料到眼下是这么一副局面。
不过在周围人的眼里和她们二人的认知自然是不同的,这二人的细微反应落在陈贵妃的眼里,心下更加笃定——林月晴肯定是知情,并且极有可能是和陈佩青早就串通好的,眼下看见陈佩青母女一副伏罪之相,以为一切都已经败露而吓的魂不守舍。
林月晴下意识就信心贯穿了全身,眼前的局面简直就是她求都求不来的。
她当即就再次跪了下去,跪在陈佩青与宁芸的身后,目光带着几分怨毒,道:“方才听到贵妃娘娘的香扇丢了,惊惧交加,这才明白她叫臣妇去凉亭人却不在,只放着一个扇子盒是什么意思。”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扇子盒交给一旁的宫女递给那姑姑,那姑姑一边打开往陈贵妃的面前送去察看,她在一旁便续道:“她这是诚心栽赃陷害于臣妇,臣妇是无辜的,臣妇并不知这把扇子是贵妃娘娘的,她只当作是礼物送与我这个与她从未有过任何往来的舅母,我还当她是一片孝心不好拒绝这才收下,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想让我们乔家背上这么一个罪名,好狠毒的心肠……”
众人向她看来的目光皆是惊诧,就连陈贵妃都被她这一番话给惊的坐直了身子。
唯有韩尘不露痕迹微微一笑。
陈贵妃伸手往下摁了摁,这才止住了林月晴的哭诉剖白,随后她便召了姑姑到身边,悄声道:“她说的……是宁芸?”
那姑姑一时竟也说不准了,看了看宁芸又看了看林月晴,压低声道:“好像也对,宁二姑娘唤她一声舅母的话也不是说不通……”
但是姑姑还是不能完全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