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席面都是在御花园中举办的,完全露天敞开式,便就是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陈贵妃的面前也是众人关注的方位,更甭论眼下此次宴会中最为扎眼的陈佩青跪在这里了。
既不是宴会所请的女眷,又不是亲眷,更不是在这里的侍奉的女子,能进入深宫之地这样身份的生意场上的女人,早就被今天到来的女眷在私下不知议论过多少次,再加上宁芸与祁蘅之间微妙不经传的流言,一大半的人瞧望过来,目光中都是带着瞧好戏的意思的。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从后方走了过来,陈佩青抬眼一瞥,当即面色一喜,如释重负般的连忙向陈贵妃道:“贵妃娘娘,宁馥正好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贵妃娘娘直接问她就好……”
陈贵妃顺着往后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就垂了眼帘,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呼来喝去的,闭嘴!”
陈佩青一哆嗦,头垂的更低了些。
没人看得见她唇角却在勾着浅浅的笑意。
陈贵妃越是不满意她,那宁馥就会被连带着被陈贵妃厌恶,连坐这种事情是女人的强项,爱乌不一定及乌,但是恨,却一定会连坐。
陈贵妃越是讨厌宁馥,那宁馥的声誉必然就会折损,谁以后若想再和宁馥做什么大买卖,无异于与陈贵妃过不去,宁馥以后若是还想爬得更高,只怕是不大可能了。
宁馥远远的就看见跪在那里的陈佩青,自然也看到一身黑气的祁蘅,两人就那么杵在陈贵妃的面前,而陈贵妃则眼皮子也没抬,倚在榻上垂着眼帘,面上似笑非笑,那笑容在她妖冶的妆容下反而显得更加阴冷。
参拜完了之后,陈贵妃许久也没说话,意思自然是不准备让宁馥起来,韩尘不必行跪礼,行完礼后陈贵妃随意的点了点头,意思也很明显——只让他一个人平身而已。
“陈贵妃有话要问,今天这场合也不适合跪成这样吧。”韩尘轻轻一笑,就像完全不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道:“这么多女眷都在,别让大家都吓着。”
“皇上送我的香扇被这丫头随意乱丢,这事还不够大么?”陈贵妃的厉目望了过来,立即便将韩尘这避重就轻的话给否了:“在韩太傅的眼里,这种事情也算是小事?”
这话说的相当诛心,若有谁在这句话后还说是小事,那她当场就可以判其一个蔑视君威之名,扇子事小,但是也得看是谁送给谁的。
韩尘一诧,当即肃了面:“竟有此事?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扇子也有人敢乱动?若是找出这个人来,便就是仗毙也是轻的。”
陈贵妃一笑,对韩尘这个反应很是满意,还未开口,韩尘便立即下令:“来人,此事立即彻查下去,所有相关人等一个个单独拷问,若有人言不属实立即重刑……”
陈贵妃目光立即一缩,道:“还有什么可查?韩太傅没听本宫刚刚说过什么吗?香扇是我亲手交给宁馥的,本宫今天就只问她!”
韩尘听罢这话眉梢很是惊愕一挑:“恕下官斗胆一问,既然贵妃娘娘如此说话,那么且问贵妃娘娘是何时交给宁馥的?”
“本宫一入席,宁馥便就过来,说是为了方便宫女们侍候赴宴,暂时先把香扇收起,等席面开了再拿来给本宫……”
“问题就在这里了。”韩尘抢过话来,笑道:“据我所知,从贵妃娘娘千金贵体踏入御花园之后,宁馥本人就没有再进过这个园子,直到席面开了起来,她也从未曾靠近过贵妃娘娘的千金贵体,那么又何来她向您提出要保管香扇的话呢……”
陈贵妃噌的坐起,瞪视过去:“你的意思是质疑本宫在撒谎?!”
一语出,一怒出,贵妃怒,全场噤若寒蝉。
须臾,满座皆是人却静到落针可闻的气氛之下,韩尘垂首一笑,态度不仅看不出半丝惊惧,竟是不卑不亢。
“贵妃千金贵体,宁馥又是什么人?她无品无级民间出身,自然不可能入得了贵妃娘娘的眼,下官只是陈述事实,以宁馥这样的出身和她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场宴席的凭仗来看,若不是身份稍稍有些特别,贵妃娘娘自然连她这样的人都不可能多看一眼。”
这话又是一抬,陈贵妃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韩尘紧接着又续道:“所以,错认不是没有可能的,就比方说眼下,不看容貌的话,贵妃娘娘能记得住几人呢?但是如果只凭衣饰的话那就好辨别了,就好像今天跟着宁馥而进宫做侍应的人,所穿衣物都很统一,但是贵妃娘娘再向下面看一看,是不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陈贵妃没什么心情跟他耗,心里本就还挂着祁蘅和宁芸的事,听了这话也只是随意向下扫了一眼而已,但这一扫,她也立即便发现了不同。
“什么……怎么好像……换衣服了?”
韩尘笑了:“宴席开始之前,这些侍应所穿是淡白宫纱,是为了配合四处搭建的轻纱,这是宁馥设计这次宫宴的一项细微的安排,为的就是一个仙字,以求达到让踏入园中的宾客更有身入仙境之感,但是宴席摆上之后就不同了,这些侍应连带着宁馥本人都会换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