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之间,有风浅浅的吹来,带下御花园中的花瓣,似一场浅色的雨。
站在这花雨之间的少女,衣衫胜雪,面容清冷也胜雪,晶莹剔透,红唇的颜色鲜而不艳,一双眼尾轻挑的清美眼眸似笑非笑的迎风看向远方,在众多美眷之中,本并非抢眼之辈,却在此刻宛如花中鲜子,艳丽不可方物。
林清之心头一惊,目光舍不得离开她的脸,却不得不移开望向祁蘅。
就见祁蘅的目光有一刹的失神,但很快被似被强行拉回,垂了垂目,抿唇,终也再未坚持下去。
祁蘅自己心里也是一番感慨与惊愕。
与宁馥见这一面之前,他曾在脑海中勾画过宁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了解陈佩青和宁芸之后,她想,宁馥与宁芸没有血缘关系,长相应当不会一样,但是宁芸气质相当超凡,便就是他所见过的大家闺秀也有大半远不及她,既如此,宁馥便就算与宁芸南辕北辙,但终究都是一个家庭养大,总也会有相似之处。
这第一面相见之前,他心中的宁馥不过是一个喜攀附并且会攀附懂得攀附的女子,顶多是个年轻并且貌美的喜攀附女子,可他却没有想到,真正与她交谈起来,却好似要将他心中勾画出的轮廓挥散了。
若说她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是不可能做个陪嫁那样对待的,但她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就是因为想要攀附想要上位吗?其实她现在手里的筹码很足,她大可直接来攀附他,之前所谓的陪嫁不过是一场意外的插曲笑过便罢了,她若是委身于他,以后哪里还需要抛头露面力争上游。
可她字里行间却很坚定在向他暗示,她自己的命运肯定是要握在她自己的手里的,这种决心就像她此刻的表情一样坚决不可动摇,她要争上游,但她更要坚守自己的原则。
祁蘅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之事,自然知道宁馥先前从他的指缝之间溜走并且游远了,原本他只觉得自己疏忽大意并且小看了她,现在终于和她见了这一面,了了几句之后,竟然会觉得自己当初那般小看她并且会同意让她做陪嫁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污辱。
莫名地,心中竟然多了一丝愧疚来。
宁馥瞥了他一眼,自然不知道他此时心境的变化,后而漫不经心地一笑,道:“王爷快入席吧,不然可就没人敢踏进御花园了。”
他这么堵着门,谁还敢上前抢在他前面进去。
祁蘅一怔,看着面前少女,竟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透过这白皙渐透明的肌肤看见了这位花中仙子身上的小刺,看似美丽柔软,实则神秘刺人。
须臾,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宁馥看似温雅娴静实则疏远寒凉的眼神,目光竟真正的柔软了起来,他一笑,似颇有兴趣又似终于窥得冰川一角而心中喜悦:“好,我可不希望你等一会儿不会入席。”
又一层花瓣雨顺风而下,那些落在宁馥的发髻与肩头的花瓣,愈发映衬她仿佛堕入红尘软丈之地的佛铃花,祁蘅不禁的又有些失了神,竟不自知的伸出手来,鬼使神差的伸向她的肩头,想要摘取那一片佛音。
祁蘅修长的指尖还未及她肩处,空气中突然被风吹来浓浓的熏香之气,让宁馥似是一惊,立即偏过了头去,脚步一错,肩头成功的躲开了他的指尖触碰。
那一片佛音突然从指尖溜走,他甚至于还都未曾触及,突然消失在视野之中,祁蘅怔然。
他自然不可能看得见宁馥目光中的诡谲厌弃。
忽然有女子娇俏又如水一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王爷怎的还不入园?”
原来是宁芸携着陈佩青并着三五个贵戚家的千金已经从画舫处行到御花园前,一众贵族千金们目光有些微微的失措与失神的正望着他,个个红粉扉扉,忙不迭含着娇羞福身行礼,而他,竟一直都未发觉。
“嗯。”祁蘅看着今天格外清新不凡的宁芸,淡淡地点头,又看了看四周,对宁芸温声道:“宁三姑娘已经给你们都安排好了席面,大家都进去吧。”
宁馥是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二人同时站在一处被人观瞻,四下里一望,有一半的千金都是认识的,正朝着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她一一微笑回礼后,宁芸已经走上前来,就在祁蘅的面前挽上了她的手:“妹妹,你怎么瘦了。”
说着,眼眶竟然都瞬间极为配合的蒙上了水气,宁馥心下悻悻然,却是出乎祁蘅意料,反手就将宁芸的手给握了住:“明明是你瘦了。”
宁馥眼里的泪,比她更甚。
林清之最先惊愕的,后而往四周的女眷面上一看,立即心下了然。
这一大半都是素缨楼的常客,无一不是被宁馥哄的伏伏贴贴,就是一些没曾出现在素缨楼的他也认得几个,她们的母上却也是素缨楼的贵客。
这些人和宁芸同乘一座画舫而来,路上肯定早就与宁芸言语起宁馥了,定然话语之间对宁馥不仅没有恶意反而带着欣赏与感激,要知道,她们的皮肤因为素缨楼的青粉而更加白皙清透,她们的眼眸也因为素缨楼的胭脂而越发晶莹有神,就连她们曼妙的身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