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极其尖锐刺心,人说天下最难吃的饭就是场面饭,最难最苦的便就是求人,宁馥求没求是一回事,韩尘却将那些上位者被人所求时能展现出的奚落与蔑视表现了淋漓尽致。
便就是院正大人连番听到这样的话,也颇为替宁馥心酸。
换作是个成年的在外打滚多年的男子,也未必能承受得了这样的话而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是宁馥这个年纪的姑娘家。
但他很快看到的,的的确确就是宁馥水波不兴的淡笑。
什么都没说。
但她什么都没说,却反倒在这时映衬得韩尘甚是无趣,甚至还很刻薄。
院正不露痕迹的点头笑了。
这位宁家三姑娘,真是次次相见,次次不同。
宁馥这边毫无反映,韩尘的眉就不由的皱了起来,他当然体会得到宁馥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招术,当即挑了眉,手指在她肩头一滑,宁馥就不由自主的又转了半身,被逼着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宁老板,你怎么不谢我?”
“我谢你八辈”
“好了我体会到了。”韩尘的手指在她肩处一拿一扣,双眸深不见底,就这么提着她的肩膀起了身来,转头对院正和林清之道:“这事我会跟进的,院正大人就不必操心了,宁老板刚刚说了要谢我,我看这毕业礼也有条不紊自然不会生什么意外,这便就让宁老板提前一会儿走人,两位没意见吧?”
“还请太傅大人要再择日了。”林清之起身,掌心扣上宁馥的另一只肩膀,笑的也是深不见底:“作为主办方,宁馥不能走。”
韩尘捏了捏宁馥的肩头,笑:“你也是主办方,有你在,她怎么就不能走?难道你连这点场面也撑不起来?”
林清之捏着宁馥的另一半肩头,指尖已经有些微白,旋了旋,道:“我不走,她就不能走。”
韩尘掐:“你还没答我的话呢,你撑不起来这点场面吗?”
林清之继续拧:“这不是撑不撑得起的事情,有协议在她就得在,太傅大人难道要逼宁馥违约不成。”
这二人,一头在这边掐,另一头就在拧,这边旋,那边就扣。
天知道宁馥此时体会的是怎么样的一场天人交战,早前她那一句:我谢你八辈祖宗还没说完就被韩尘一拿一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顺着韩尘的指尖沿着她的血液直接攻到喉咙处,就像把她喉咙的肌肉捏在手里一般,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没什么,这真的没什么。
在林清之的手搭上她的另一只肩头的时候,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了。
两只肩胛骨,林清之扣着一个韩尘拿着一个,俩人笑呵呵的你一句我一句,每说一句,便将内力从她的肩膀头攻向另一个肩头,另一个人接过话来再使出内力攻回去,礼尚往来一人一下就像商量好似的谁也没打乱这个友好的规律。
可怜宁馥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此时却清晰的感觉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在两只肩头来回输送,她毫不怀疑连带着她的血液也跟着在身体里流来流去
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宁馥艰难的看了韩尘一眼,目光中的怨怼自然不用多说了,韩尘迎着她的目光也只是凉薄的轻笑,手下扣的却是更紧。
指望韩尘心怀恻隐
她真是脑子进了水了。
艰难的再把头转向林清之,林清之望着她这副很想让他高抬贵手的眼神,目光也是很复杂的。
我如果松了手,他就把你带走了。
你如果不松手,黑白无常就该把我带走了。
你再忍一忍,他肯定不敢在这里搞出人命。
你能不能忍忍,非要在我身上一较高下?
二人这般以眼神相互交流着,宁馥已经恶恨的连翻了几个白眼,感觉到肩膀又过了几个大来回后,林清之终于倏地收了手。
韩尘手腕一旋就将宁馥拉到身边来,笑道:“我猜你也不至于这么过分非要留宁馥一介女流在这里奔前忙后,辛苦你了,我和宁老板这就告辞了。”
望着院正甚是同情的目光,宁馥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脸上的笑容也是由韩尘控制着的,有多狗腿她也顾不上了,随后便扯着这僵硬的笑在出门前硬是死死的瞪了林清之一眼,后而就被韩尘给提了出去。
朱槿望了望她的肩膀,眉梢一冷:“你带着她干什么?”
秦航把朱槿往旁边拽了拽,然后双双一让,韩尘未发一语,始终浅笑,一路提着宁馥便往外走。霜容几人自然看得出来宁馥看似陪同实则被挟持,在学院现在正办着毕业礼的环境下,肯定不能声张,只得互相递了个眼色,随后便紧紧的跟上。
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一抹身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的将霜容几人的路给截了住:“太傅大人请宁老板叙话,几位这是怕太傅大人对宁老板不利不成?”
霜容几个自是不能承认,一低头还未开口之际,那男子又笑道:“宁老板又没说一定要让你们跟着,她若是有这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