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地方。当她实在受不住时,就气喘吁吁地下床,摇摇晃晃地摸到厨房,喝几口冷开水。而后又一头栽到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又浮现起那女孩的样子。
许霜降痛苦地将脸掩在被褥中,她骗不了自己。
女孩和男孩在她旁边对话时,她已经猜出了女孩怀孕。她甚至毫不费力地拼凑出了他们的故事,他们早早地在了一起,突然之间有了孩子,两人都没有心理准备,也许匆匆通知了家中父母,父母便让他们奉子成婚。他们开始准备喜事,女孩忧愁着三月显怀,婚纱照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看。然后,女孩得了一个感冒,他们毫无经验,可能此前连病也少生,竟然在门诊时没有向医生提及身怀有孕。医生按常规配了药。
许霜降猜出整个故事,却做了壁上观。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说一句话?只要一句话。
那个孩子会怎么样?
许霜降再也没有见过那男孩和女孩。
她第二天,第三天都去了医院,每次点滴都要两个多小时,她坐在留观室里,睁着眼睛没有再打盹过,视线一遍遍扫过人头攒攒的留观室,视线一遍遍投向室外的走廊,再也没见过那准备做新手爸爸妈妈的男孩和女孩。
如果这一辈子,可以改一天,请允许她改这一天。
她一定在护士把针头插入女孩手背前,说一声:“等一等。”
为什么,她会没有说?
“我是怎么来的?”童年时,她像所有的小孩一样好奇自己的来历,“为什么大人这么大,我却这么小,我特别小特别小的时候,是从哪里来的?”
许霜降听过最童话的一个版本。所有的孩子,在来到人间前,都是天上的小天使,他们排着队,听到谁家要一个小天使,便快快乐乐地投到那家去,做那家人的宝宝。
许霜降的袖手旁观,让一个小天使来不了人间。
她的错误,永不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