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走进庭院的时候,又被立于门口两旁的锦衣卫检查了一次,查看了朱平安的印鉴及刑部公文才被允许入内。
进入庭院中,朱平安的装束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太鸡立鹤群了,众人都是官服齐整,就朱平安是常服还斜挎了一个布包,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刚刚朱平安在门口被锦衣卫核查身份时,众人都已经注意到了,尤其是当知道朱平安就是今日陈情的主角之一时,更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你就是朱平安?”
朱平安刚走进庭院,就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官员,蓄着长长的胡须,身着三品红色孔雀官服,目光阴沉的走到朱平安跟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下官朱平安,见过大人。”
一看官服的孔雀朴子,朱平安就知道这是正三品大员,副部级官员。于是,朱平安向右侧避让半步,低头躬身,长揖揖手两次行礼问好。
在大明下级官员见了上级官员,惯例是要向右侧移动,揖手两次,行礼问好。所谓揖手是指两臂合拢向前伸直,右手微曲,左手放在右手上,手臂从自额头上方下移到胸前,在揖手时身体鞠躬四十五度。
当然,如果官职相差特别悬殊,你又非要更进一步表示敬意或是谄媚的话,你也可以行顿首或拜首礼,顿首和拜首都是跪礼的一种。当然,并不强求,纯属自愿。你做,没人拦你;你不做,也没人说你无礼。
朱平安揖手行礼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
听到冷哼声,朱平安也就没再等此人答礼,而是微微笑了笑,径直直起了脊背。反正自己礼节到位了,您老爱嘛嘛吧,恕不伺候了。自己再怎么恭敬,也不会让一个本就对自己有成见的人满意。
见朱平安直起身,面前的三品大员更是不满了,浑身散发着高冷的气息,哼了一声,目光阴沉的看着朱平安责问道,“你是跟谁学的礼节,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官场礼仪置于何处?”
跪?
现在是大明,又不是奴隶制残余浓厚的满清,你是三品官,我好歹也是正六品,有功名在身,又不是白丁,为何要奴颜婢膝的跪你。
“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朱平安微微勾着唇角,摇了摇头。
“依我大明礼节,百官按品秩高下分尊卑,凡卑二三秩者,遇尊者行拜礼,尊者坐而受礼,有事则跪拜。且太祖训曰: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三品大员目光阴沉的盯着朱平安,缓缓的说道,眸子里的冷光如一柄开刃了的刀尖,缓缓吞吐着寒意。
三品大员整个人就像刀刃刺过来一样,向朱平安试压。
三品大员和朱平安之间的交锋,自然也吸引了庭院中其他的官员,俱是将视线集中了过来。
“多谢大人相告。”朱平安拱了拱手。
就在众人以为朱平安服软了的时候,却听朱平安又反问了一句,“不知大人高就何处?”
“本官忝为兵部左侍郎。”三品大员瞥了朱平安一眼,自傲的回道。
哦,怪不得一见面就咬我,原来你就是赵大膺的叔父赵虬啊。
“原来是兵部的大人”朱平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刚刚听大人话,还以为大人是翰林院的上官呢。”
“嗯?”
赵虬看向朱平安。
其他官员叶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新晋状元郎还真是对官场礼仪了解不够啊,翰林院的掌院也不过才是正五品而已,人家赵大人可是兵部左侍郎,官服朴子上的孔雀多明显啊,孔雀朴子是三品官的标志,怎么可能是翰林院的上官呢。
“刚刚大人也说了,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大人乃兵部上官,下官乃翰林院侍读,司属于翰林院,而非兵部,且下官此时也非禀事。是故,无需”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解释到无需就没再往下说,大家一听都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无需下跪嘛。
太祖的训示是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也就是说同一个部门的下级,向上级禀报事情时,要下跪。同一个部门才适用。而且太祖的这个训示也没有真正得到贯彻执行,就跟他发的《大诰》一样,太祖朱元璋活着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有一本,但是等朱元璋去世后,就失去法律效力,成废纸了。
赵虬本来想给朱平安一个下马威,让朱平安在陈情未开始就奠定颓势的,想着朱平安年纪不大,心理都比较脆弱,在这种威压下一般都会崩溃的,没想到朱平安年纪不大心理素质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自己引经据典,没想到反被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不过没关系,虽有些意外,但也在掌控之中,本官还有后手,赵虬微微笑了笑,然后目光再一次看向了朱平安,缓缓说道:“想必你是收到刑部公文才过来的,这次刑部陈情由我兵部、刑部、锦衣卫、大理寺、都察院联合主审。本官是兵部左侍郎,代表兵部而来,正是本次陈情的主审官之一。”
“相信大人定会秉公主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