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
大约五点半不到,朱平安起床洗漱完毕,推开门,又一个清新的早晨降临了人间。
拂晓时分,天色微暗,东方一点鱼肚白,太阳还在地平线下孕育着。
整个京城还沉浸在睡梦中。
听到开门声,耳房里的小丫头才揉着眼睛,披着衣服出了门,看到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出门的朱平安,两个小丫头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还没亮呢,怎么姑爷起这么早啊。
“早不用准备我的早膳了,我出去一趟。”朱平安点了点头,然后斜挎着布包出了门。
“姑爷不睡觉么?”
直到朱平安走出听雨轩,两个丫头才回过神来,看着姑爷离去的背影,张着小嘴对视了一眼,不能理解朱平安为何睡那么晚起这么早。
夜禁才结束不久,外面街道人还很少。
朱平安出了临淮侯府,顺着公侯街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左拐,沿着垂柳依依的小巷子走到另一条街道,右拐之后就看到了一条流水潺潺的内渠。
像以往一样,朱平安在河边寻了处好地方,坐在石头上,背靠着垂柳。
坐下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下升了起来。
朱平安靠着树干,从斜跨的布包里取出从翰林院借的书,就着浮光跃金的河面,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人的记忆如肝脏一样,有几个时间段是效率最高的时候,其中早晨就是一天之中记忆最好的时段。朱平安一直都有晨读的习惯,早起读个书看个文,每每都有收获,晨读后吃个早饭,一点也不耽误事。
春天鸟声,夏日蝉声,秋天虫鸣,冬季雪声,林间柳风声,溪涧潺潺水声早晨,不论起多早,都不会孤单的。
当天大亮后,朱平安将书放入布包中,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起身向着苏醒热闹了的街道走去。
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了,街边的店铺也都开始营业或在准备营业了。
早餐铺子的香气传的很远,总有一种味道能勾起行人的味蕾。
“包子嘞,皮薄肉馅的大包子嘞,一口一流油嘞”包子铺的小伙计守着门前灶上的包子炉,掀开一屉热腾腾的肉包子,朝着路过的行人吆喝了起来。
“刘爷您来了,新出炉的羊肉呱嗒,您买上几个带回家给孩子婆娘尝尝,荷叶包上,香上加香”锅贴呱嗒铺的小伙计,站在路边亲切的拉着熟客。
其他街道的早餐铺子,卖馄钝的、卖烧饼、油炸桧的,酸辣粉、炒肝、肚丝汤、杂碎汤等等,都热闹这忙活着,老远闻着喷香。
朱平安斜挎着布包,站在一家烧饼杂食铺子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店铺的老师傅打烧饼。
老师傅干活很麻利,腰间着一条粗布围裙,一手面团、一手擀面杖,玩出了花,摔面团、擀面剂,擀面杖有节奏的“打花杖”。
泥炉里散发出香喷喷的烧饼味儿。
“客官里面坐”店伙计看到朱平安站在泥炉前,忙过来招呼。
“咱店里有什么?”朱平安问到。
烧饼虽然很香,但若店里只有烧饼的话,那早餐就缺少混搭的滋味了。
“精面烧饼贱卖俩子儿一个,烧饼大小您来看看除了烧饼,咱店里还有手工面、混沌、杂碎汤、豆腐脑、豆花、卤煮,应有尽有,您要想吃别的,小的眨眼就给您跑腿买来”店铺伙计打了个千,热情的招呼着。
呵呵
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能不进呢。
“好,来两个烧饼,一碗卤煮,多淋麻酱汁,多撒香菜末、韭菜末。”朱平安笑着点了点头,走进店里,在靠门口的一张空桌子坐下。
“好勒,两个烧饼,一碗卤煮,多淋麻酱汁,多撒香菜末、韭菜末嘞”店伙计躬身将朱平安招呼进店,便抬头向着后厨报到。
后厨一声应下。
很快,便有一碗热腾腾的卤煮端上了桌,两个香喷喷的烧饼也一并送了上来,另外店家还免费送了一叠爽口的小咸菜。
热乎的卤煮就着新出炉的烧饼,味道很美,让朱平安食指大动,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店家送的小菜不如母亲陈氏做的好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朱平安听着店铺门口一阵骚动,不少食客都扭头看向门口。
放下筷子,朱平安转头往门口看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位衣着邋遢的中年汉子,脸色黝黑,胡子拉碴,头发像是有多半个月没有洗过了,背着一个竹编箩筐。
“店家,能不能给碗面吃,昨天进城卖山货,钱袋丢了,一天没吃饭了,饿的不行了。”
邋遢中年汉子站在门口,搓了搓手,向着店铺掌柜的问道。
门口的店伙计正努力的把他往外拉,拉的汉子衣着更是褴褛了。
也正是这人的出现,引起的骚动。
“骗子”
“假乞丐,都别信。”
“掌柜的,别信他,这种人见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