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觉得自己现在是干的是师长的活儿,操的是“委员长”的心,这委员长可乐意?这么下去,迟早是会出事儿的。
冷锋自己也觉得,凭委员长的心胸,他是会不大乐意的,不过,他还是会装作很很乐意的,至少不能给人一个心胸狭隘和容不得下属太过优秀的印象。
所以,尽管冷锋总是提出一些不符合他个人职务的建议,老蒋还是能听一听,如果说的对,也能听进去。
当然,心里会不会有些不舒服,那就只有他知道了。
“师座,委员长从郑州给咱们发来嘉奖电报。”
“这个没什么实际意义,他要是发点儿奖金,我还能给全体官兵改善一下伙食。”冷锋怫然一笑道。
这样的嘉奖,最多也就对官兵的晋升军衔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儿帮助,可实际上若是晋升军衔,一份小小的嘉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冷锋这边虽然小胜了日本人一场,可五战区那边,并不能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对于冷锋能否在鄄城坚守三天,五战区的将领们很多人持不同的看法,其中以副司令李鹤龄的意见最为激烈。
他认为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仅凭一个旅是无法对抗日军一个精锐师团,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机械化师团,还配备了大量的重型武器。
比之开战之前的矶谷师团那是一点儿都不差,甚至还远远的超过它的火力配置。
要是把荣誉一师全拉上,估计还有可能做到,可现在只有三分之一,还没有型装备,在那一马平川的平原上,那什么抵挡人家的坦克和大炮。
别说人家天上还有飞机助阵!
“我认为,从现在的局势看,鄄城坚守不到天黑,今天中午,日军重装备已经开始渡河了,他冷国光拿什么抵挡日军的坦克和重炮?”
“鹤龄兄,你也太悲观了,虽然鄄城境内是平原,但其多年来,实施引黄灌溉,境内河流众多,可以媲美江南水乡,日军想要轻松南下,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冷国光挡不住日军,那我陇海线危矣,到时候我数十万将士就有被围歼的危险,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李鹤龄质问道。
“鹤龄兄,冷国光的能力和战绩还是可以信任的,他说能守三天,应该就能够守三天,是不是呀?”参谋长徐燕谋站出来打圆场。
“他说守三天,就能守三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沙场老蒋了,敌强我弱,彼此的差距有多大,难道不清楚吗?”
“鄄城乃鲁西重镇,防御工事完备,如果坚守的话,三天不成问题!”
“可冷国光的电报上不是说了,鄄城已经被日本人的重炮夷为平地了吗,现在不是过去的冷兵器时代了,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的对!”
“李鹤龄,你这是在扰乱军心!”孙振一拍桌子,指着李鹤龄怒吼一声。
“孙德操,我说的是事实,难不成说实话也变成扰乱军心了!”
“诸位,咱们不说冷国光以往的战绩,就说这一次他对日军的预判,他明明已经提醒我们了,可为什么还是有些人不愿意相信,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孙震当初是支持冷锋,坚决反对将坂本支队放进来,一起解决的。
可当时很多人都被眼前的乐观局面冲昏了头脑,对冷锋的提醒甚至是警告置之不理。
在汤克勤的撺掇之下,改变原先的围歼计划,原本现在可以轻松将强弩以末的濑谷支队全歼,可现在呢?
濑谷支队跟坂本支队汇合,抵抗力大增,想要达到原先的预想的战果,势必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但第五战区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日军虽然还没有切断陇海路,可他们合围的预谋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一旦徐州地区的几十万精锐被拖住,来不及撤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而要把这几十万人撤出去,也不是下一道命令,人就能统统撤走的,这个也需要时间的,怎么的也要一个星期。
白健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当初除了老蒋的意志之外,他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逼的李德邻只能做出倾向于汤克勤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李德邻心中悔恨不已,他要是硬起来,跟老蒋顶一下,不理会老搭档的意见,独断专行一次,那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这是最难决断,一步走错,那是满盘皆输,李德邻感觉自己的右脸颊的老伤一阵一阵刺痛,仿佛一根锐利的军刺刺入脑子中一样。
“李长官,你怎么了?”看到李德邻脸上有异色,黄雪村赶紧凑过去小声问道。
“没事,给我倒杯水来,我兜里有药!”
“李长官,这止疼药不能吃太多,会有副作用的。”黄雪村心疼的道。
“没事,等打完这一仗,压力没那么大就没事了。”李德邻摇了摇头,今天的军事会议,争论很大,一如既往。
“您稍等。”
“德邻兄,你是我们的头儿,你拿个主意吧。”白健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