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也不似现在这样。
那年老鬼跟着当时的师父,出去给人家跑丧,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就直接在路边的破庙凑合一宿了,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有个藏头的地方就不错了。
但是他们睡到半夜的时候,破庙突然又来了一伙人,这些人头戴黑巾,神色仓皇,像是刚才经历过什么生死大难似得,而且还有人明显带着外伤。
他们也准备在破庙凑合一宿,却撞上了老鬼师徒。
老鬼因为从小就有通灵的天赋,当时睁眼一看,就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后,站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那厉鬼一看就是害人性命的。
出于职业本能,老鬼当即就拿起了腰上的一葫芦的黑狗血,就朝那黑衣人泼了上去。
那厉鬼缠的是黑衣人,不想老鬼突然动手,被黑狗血泼了正着,登时就凄厉惨叫着就化了形。
加上当时夜黑风高,本就阴气重,那黑衣人才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一直趴着个索命的鬼,是老鬼救的他。
自此,他与老鬼结了一个缘,这个人,自然就是当时的马二爷。
马二爷是这里出名,重情义重诺的响马,当即出言,只要老鬼有事用得着他的,尽管开口。
而说也巧,不久后义庄因为一件事,摊上了一场人命官司,老鬼一下给抓进了大狱,还受了一些刑法。
当时老鬼觉的自己这辈子估计就要死在这了,不想这事给马二爷知道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衙门就放了老鬼,老鬼由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后来老鬼渐渐明白,那马二爷虽几次三番的关照他,却也是个十足十的亡命之徒,很快也渐渐疏远了。
老鬼的故事讲完了,虽然表面看似乎没什么出彩的,不过我从他这个故事里,我只听出了……另一个更大的谜团。
马二爷,本身就是谜团。
他是哪人,从哪来,往哪去,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外地人,当真如此厉害,几年的功夫就成了这里的响马头子?不仅如此,他还官匪勾结。
一句话,就能了了一桩官司,这马二爷,绝对远比我之前想的更有本事,也更复杂。
一旁,赵初听完这个故事后,也露出了几分疑惑。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谜团若不解开,陈家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走阴使阁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些?”
我无意隐瞒老鬼,当即把刚才我跟赵初的话,简单的说了一下,陈家的事情不简单,所以待会儿我们难免要跟陈家摊一次牌。
当然,也可以不摊牌,我们就是直接走人,陈家也拦不住我们,毕竟他们不做土匪很多年了。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让我看着陈家死,我实在做不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仆妇叫我们吃饭的声音,原来已经中午了,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道。
“先吃饭。”
吃饱了饭就有主意了。
如今我们也算陈家的座上宾,吃饭当然是在正堂,而且还相当丰盛,陪客的,自然也是各房老爷,陈业则代表了大房,而我则成了饭桌上唯一的女眷。
看的出来,陈家的气氛很低。
席间也只有三个老爷,简单跟老鬼闲话客套了几句,基本没什么人说话。
而我们虽然已经疑了陈家,却也没有在饭桌子上发作,所以这一顿饭看似平静,到颇有几分各怀心思的感觉。
直到吃完饭,我才示意老鬼开诚布公。
“陈家老爷,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鬼开口便不冷不热的问。
也许陈家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什么,反而对老鬼突然转变的态度,没什么意外的,反倒像是早有预料,气氛略微沉吟了一下。
最终还是又陈四老爷率先开了口。rhAc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们陈家,跟那暗中害我们的邪祟,有什么恩怨吗?”
闻言,我们三个反倒一愣,很明显,陈家无意隐瞒我们这些,但既然不说,那肯定还有别的难处。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这么狠的手,不可能没有源头,陈家做过什么,陈家自己心里有数,若能说出来最好,若不便开口,那便恕我们没本事,办不了这桩事。”
老鬼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了。
我目光,略一扫过陈家众人,发现陈家三个老头,都有些眉头紧锁,唯有陈业,居然目光怔怔的在望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我这扫,猝不及防来了个对脸。
陈业立刻将目光移开。
我则略微有些尴尬,然后指尖一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桌子底下,赵初已经拿住了我的手,刚才就是他捏的我。
“不准乱看。”
赵初恼了我一眼。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而这厢,陈家的三个老爷,却是终于表态了,“老鬼,你说的我们又何尝不明白,此事忧关我陈家存亡,半点马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