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一下掰掉了我脸上的手,看到我满眼的泪,眼眸深处像是忽然有什么东西柔了一下,叹息问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怎么了你,再说,明明是你得罪了我,把我丢在吴家的是你,收了二两银子把我卖了的也是你,我不过回来讨个公道,你至于心虚的哭哭啼啼吗?”
我哪里是心虚,敢情刚才那么狠命欺负我的人,不是你?
我真不懂这厮,到底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紧的胡说八道。
“你说,你错了没?你若说你错了,我便不追究你了,”赵初最后笑吟吟的补充了一句。
可我总觉的他不怀好意。
“我若不认错呢?”
“那我就继续欺负你,”赵初说的理所当然。
我登时觉的自己里外是没活路呀,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错了,我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有些鲁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吴家,更不该二两银子把你卖了。”
谁知我这话刚说完,前一刻还笑吟吟的赵初,翻脸跟翻书似得猛的一变,冷冷一哼:“既然你都自己知道错了,那我是不是该罚你,我若罚你,你认还是不认?”
“认,”这话一说我就后悔了。
赵初闻言,心满意足的道:“你认就好,那你记着,打今儿起你便是欠着我的,我说一你不能说二,否则我就跟你翻旧账,顺便也让你长长记性。”
赵初的话,登时让我目瞪口呆。
这是借题发挥,勒索加敲诈的节奏吗?我怎么觉的,我还不如不认错,就让他欺负欺负来的更痛快点。
“你这个混蛋,啊,你干嘛……”
我一声惊叫,猛然用被子将身子裹了起来,就见赵初坐在我的床边上,二话不说,几下就把外衫给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白皙,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难不成这小子要兽性大发。
“告诉你,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死也不会屈服的……”我吓的脸都白了,瞪圆了眼,一味抱着被子就往角落的位置躲。
谁知赵初凉凉的白了我一眼,道:“什么行不行的?还宁死不屈的,我衣服被淋湿了你没看到吗?我穿着湿衣服难受,我想脱掉不行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还是说,你想与我发生点什么……”
赵初忽然痞痞一笑。
我登时卡了壳,但是,不对……
“你就是要脱衣服也不该在这,你该回你们赵家,你这是耍流氓!”我气的大叫。
赵初却不理我,直接把裤子也脱了。
“啊!”
我吓的赶紧闭上眼,然后被子就被他一把夺过去了,把他自己严严实实给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俊美如画的脸孔,瞪着我道。
“我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也不都还是你害的,凭什么我在外吃苦受累还淋雨,你却在义庄一日好眠,去,找个火盆来,帮我把衣服烤干,衣服不干,我是不会走的。”
我无力的翻了翻眼皮,也不想在跟赵初争论什么对错了,也不管究竟是我自己思虑不妥,招来的后果,还是赵初本身就太狠。
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的把他送走。
同时我也明白了一点,赵初现在一心就觉的我得罪了他,然后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要罚我欺负我。
好像一点也没有跟我生分了,至于那条我今天刻意要划清的界限,反而越发的被搅合的模糊了?
幻灭呀,我才发现我今天干了一件,有史以来最愚蠢的事。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一个道理……人千万不要做亏心事啊,要肉偿的,呜呜呜呜……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呜呜……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呜呜……
我含着一把辛酸泪,默默找来了一只火盆,烧火点柴,然后拧干了赵初的衣服,用竹签子架着,给他烘干衣服,双手累的酸疼酸疼的。
反观赵初那厮,就舒舒服服的在我的床上假寐着。
我委屈的想哭。
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可雨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过却是转小了许多,而也尤其这个时候,空气阴冷阴冷的。
刚才赵初湿漉漉的抱着我的时候,也把我的衣服也沾湿了不少,可我却只能守着眼前的火盆,卷缩着继续给他烘干衣服。
深夜里孤零零,一时格外凄凉,鼻子一酸,我有点想我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了,有点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来什么古代做走阴使,被鬼欺负不算,还要被灵欺负。
这么想着,就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地上,心里也越发的委屈难过了。
迷迷糊糊间,我竟就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浅睡了过去,而也就在浅睡的瞬间,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低,心疼般的叹息,然后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
这一觉,我睡的格外的沉,也格外的温暖舒服。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而且已经时尽凌晨,公鸡还没有报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被窝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