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人低着头微笑的样子让苏沐晨突然意识到,他的小姑娘已经离开了他这么久、这么久的时间,却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婉柔弱,让人恨不得捏在手里,狠狠揉碎了她的骨头。她看着他笑,他恍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苏聆夏握着水杯,耐心地听对面的人唠唠叨叨,那人是叶秋看好的,金边眼镜,面容平淡,温和多礼。像是被打磨圆滑的一枚鹅卵石,无论说什么都透着世故老练。絮絮叨叨介绍了自己,意识到聆夏在走神,张文眉头皱了皱,口气略有些冲:“苏小姐,你在听我讲话吗?”
聆夏回过神,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接着说。”
张文不满地看着她:“苏小姐似乎对我不怎么满意,再怎么不满也应该注意下礼貌,这可是最基本的。”
聆夏坐了一下午,脚都有点发麻了,对面那人的絮絮叨叨早就让人不耐烦,她站起身,笑眯眯对张文说:“张先生,既然大家都没有意思,那我就走了,单我来买,再见。”
对面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聆夏也不管,径直离开。嘴里念叨着,这是第几个呢?第五个还是第六个?记不清了呀。
回到家里,叶秋兴致勃勃黏上来,不断询问着进展,聆夏觉得烦,扔了外套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叶秋也不高兴了,一把把她揪起来:“我问你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你倒是说啊。我看张文那孩子挺好的,人老实又可靠,工作稳定,有车有房的,你觉得怎么样?”
聆夏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很疲惫:“不要再安排了,我不喜欢他们,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才22岁。”
叶秋沉下脸:“你是不想结婚还是忘不了你哥?”
聆夏睁开眼睛,笑了笑,眼睛里一片漆黑,疲惫又无奈:“有些事,结了婚也没办法的……”
“啪——”
话还没说完,聆夏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叶秋气的满脸通红:“不知羞耻!四年还不够你断了那份心思?除非我跟你爸都死了,否则他别想踏进这个家门!”
聆夏木着脸,看着叶秋,怎么看怎么觉得妈妈的脸好扭曲。她慢慢站起来,朝卧室走去,身后是母亲的抽泣声,夹杂着对她的指控,聆夏早就习惯这种场景,刚开始只会哭,到现在都已经麻木。
躺在床上,聆夏脑袋一片空白,这样麻木的生活了四年,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已经只剩下躯壳,知道内情的人异样的眼光和眼睛里的轻蔑,叶秋无休止的哭闹,苏湛泉失望的脸和日渐沉默的自己,家里就像坟墓。不能离开本地,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离开几个小时,回到家都会面对叶秋的哭泣,他们都以为她要离开,苏沐晨已经走了,他们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后来她实在受不了,对着清早就在床边看着她的叶秋失声痛哭,她说妈妈我错了,妈妈我不会离开你们,妈妈我求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然后母女俩抱着哭一场,再后来就是直到现在的恶性循环。
聆夏从床垫下面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生还是十几岁的模样,聆夏揉揉眼睛,干涩得有些疼痛,只不过是四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看了好久,聆夏笑起来,摸着干干的眼角。
苏沐晨,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陆川的的电话总是在晚上六点准时响起,这是从苏沐晨走后养成的习惯,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聆夏在讲话,她总是絮絮叨叨很多不着边的事情,唯独从来不会提起苏沐晨,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陆川总是在一边很温柔的回答,聆夏几乎都可以想象到他温和的笑。
今天,聆夏又开始讲她的相亲对象,正在呵呵地笑,陆川打断了她:“小羊,来我家里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陆川握紧了手中的笔,静静等待她的回答,那边的声音停下来,只是几十秒的时间,聆夏笑得弯起嘴角,她说,好呀。
陆川也笑,眉眼都舒展,他温柔嘱咐她:“乖乖呆在家里,我会跟伯父伯母说的,明天下午六点我来接你,你不要再乱跑让我找不到。”
叶秋对陆川的印象似乎很好,苏湛泉也喜欢他,陆川带聆夏出门只需要打声招呼就可以,就像对以前的苏沐晨。或许,他们只是想让聆夏早点对苏沐晨死心,跟陆川在一起。
隔天下午陆川来接聆夏的时候,叶秋笑得很开心。陆川是个很有心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向苏父苏母透露一些苏沐晨的消息,大多时候是背着聆夏的,聆夏只知道苏沐晨现在在S市过得很好,跟朋友合伙办的公司走上正轨,还有……他身边的林冉。叶秋和苏湛泉嘴上再怎么说不要这个儿子,心里还是有着割不断的牵挂。而聆夏呢,聆夏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早已不是哥哥,也不再是恋人,聆夏找不到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陆川的心情很好,开车的时候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聆夏认真地听,说到有趣的时候她就配合着展开笑容。陆川把她带到自己在西区的一处别墅,聆夏进屋的时候愣了一下,本来以为会有一群人,结果今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