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看着杨东阳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
小十一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个小家伙,嗯,看起来不笨,除了喜欢招惹他家莫绯这点有些讨人厌之外,其他倒还不错。
“云……”才说了一个字,便见厅内连通内院的转角处,白搀扶着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季童眉一挑,住了嘴。
遭遇了那等事还能强撑着不倒下,还能有勇气站起来,这人倒是有那么点令人敬佩。比他老子强。
没错,白扶着的那人正是云怀。他虽然脸色惨白,走路还得人扶着,但他毕竟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虽慢但很坚定,他走到花盏捆回来的那人面前。
“有刀吗?”声音暗沉嘶哑,问的却是扶着他的白。
白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望着季童,见季童点头,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递了过去。
云怀接过了,轻轻推开白扶着他的手,缓慢地,以很艰难的姿势蹲了下去,与被捆着的那人平视。
“我本该也叫你尝尝那滋味……”云怀喃喃说着,那匕首缓缓举起,“可你根本不是人,即使被那样对待,说不定于你来说会是享受……”云怀盯着那匕首闪着寒光的刃,发了一阵呆,再看向那人时已是平静如水,不再起任何波澜,“可是不做点什么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说着,手起刀落,虽然他如今没什么力气,但那一刀扎的,实在是又准又狠,杨东阳以为那人要完了,别过了脸没再去看,却只听得一声闷哼。
一大堆血从那人跪着的地方流了出来,污了大片大片的地方,云怀皱眉,他不喜欢血腥味。
可是那一刀扎下后,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若不是白就在一旁见他体力不支及时伸手扶住了,大概他便要很丢脸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抬头苍白着脸对着白道了身谢,然后看向季童。
“我想留下来!”云怀说。
季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示意白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杨东阳自云怀进来起便好像有些明白了,二伯知道的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大概是云怀告诉他的了——看云怀这样子,肯定不是刚刚才醒的。
只是他居然没把那人给杀了剁了拿去喂狗或是也强回去,这着实让杨东阳有点意外,而且,那云怀,即使耗尽了精力,也还坚持呆在这厅里——这又让杨东阳意外了,发生了那重事,不都是不想面对的么?更何况那罪魁祸首就呆在这。
是因为……他是第一庄的庄主么?
季童等云怀坐下后,才开口对着那群影卫交待。
“这三个留下来,其他的带下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若老实招了便算了,等押回京再处置,若不招,就杀了吧!”免得带着累人,要知道从薛云山回京,可得花上整半个月呢。
众人大愕,那群被捆成堆的‘下人’们立刻便活跃了起来,低声哀求者有之,开口叫冤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亦有之,季童一概不理,影卫自然是照着他的吩咐去办了,至于到底结果怎样。季童自个儿似乎不大感兴趣。
看着跪在地上腰身还挺得直直地三个人,季童的脸色终于变得冷了。他现在其实一点都不想坐在这里审犯人,这事本该小四做的,不过,这伙人,不巧正撞到了他手里,其中一个,更是他心心念念要千刀万剐不留全尸的仇人。
他可不是云怀,他到现在还不动手,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王爷,最起码得为三儿分点忧,至少得问出点什么来。
“我父亲呢?”
季童在心里琢磨着用什么法子撬开这三人的嘴,影卫见主子不说话自然是不敢出声的,事情发展到这里,反正这么看起来,最终还是有人会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于是杨东阳也乐得在一旁看戏,也不插话。花盏事不关已,把人抓到后早就下山去守云周的尸体去了。至于红衣,这些事,本就与他是无关的,自己也不耐烦去探究,剩下的其他人——反正不是有个王爷在么?
所以这话,是云怀问的,问那个与他父亲极相似的云老头。
“哼!”
季童眼一沉,一掌煽过去,那老头脸上便立马出现五个手指印。杨东阳看着啧啧称奇,只知道有套功夫叫隔空取物,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于是推推安十一,朝他挤眉弄眼。
你也能做到这样么?
安十一无语,最终点点头。
杨东阳很高兴,觉得自己与安美人果然达到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了么?心情十分之雀跃,继续挤眉弄眼地要安十一回应。
安十一翻翻白眼,又转回去看那几人去了。
季童煽完,利眼又扫向了三人中年纪最轻的凌光和。
“不要以为容后留你一命我便不敢杀你,论辈份他还得叫我一声二哥,容止青答应了你儿子我可没答应!”言下之意便是若再不开口便将你同外面那伙人一同处置了。
凌光和只是回瞪着他,照样儿死不开口。
季童很火,他想发火。于是那三人便一人再贡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