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绯(1 / 2)

“这件事,”云染道,神色苦楚哀痛,眼神缥缈起来,“是第一庄的秘密,也可以说是丑闻,不过现在,大概没必要再摭着掩着了!”

云染的爹,是个很温和的人,不像云周那么张扬,他温文儒雅,又长得秀隽俊俏,家世自然也不必说,当时迷倒的,可不只一两家的闺女,只是后来,他娶了东丞县吴员外家的小姐婉芝。年纪轻轻就成了家。

在云染的记忆里,第一庄始终是快乐的,温柔的母亲,宽容的父亲,还有那时还不是盟主很爱玩但也很疼兄弟俩的小叔,奶奶虽然冷了一点,但对他们却是很温和的,有时也会抱抱他,爷爷很威严,便那是对外人的。

但第一庄必竟是第一庄,不管云然也好云染也罢,该学会的,一要得学。而云然,或许真的如云然所说的一样,是个武学天才,所以除了前几年被父亲护着过了个快东的童年外,云然便被爷爷逼着,研习各家武学秘籍,从那时起,云染便很少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那年云染才不过七岁,他虽然也习武,但却不像哥哥那样没日夜地熬,但他那时并不知道哥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有时候,会很羡慕哥哥,可以得爷爷亲自教导。

只是哥哥在十五岁那年突然得了场大病,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听家里下人议论,才明白,哥哥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昏倒在秘室里。

当时爷爷铁青着脸在门口站着,母亲一个人在那里流着泪,叔叔急红了眼差点跟爷爷吵起来,只有父亲一个人陪在哥哥身边。

那一段时间,他都是跟叔叔一起过的,除了每天能去哥哥住的院子里站站外,根本就看不到哥哥,也没见父亲出来过。

那样过了半年时间,半年后,父亲才得以从那个院子里出来,哥哥的情况似乎也好了许多,只是对练功什么的很排斥,见着生人会很暴虐,只有父亲才安抚得到他。于是家里人没法,只得让父亲这么陪着,这一陪,便是两年。

母亲那段日子也消沉了不少,很憔悴,夜夜守着空房,没人照看,有了点不适也忍着不说,这么拖着拖着,便病倒了。

那一阵子母亲不停地咳,最后还是奶奶发现的不对劲请了郞中来看,那一段时间,母亲天天喝药,连正常的饮食准备的都是药膳。

而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的大哥,竟在那时候出了院子,来看望母亲,当时母亲感动地流下了泪,一直抱着大哥不撒手,后来还是大哥完慰好了母亲让她睡了过去的。从那以后,大哥也会经常走出院子,去看看母亲,或是同叔叔父亲他们说说笑,有时还会抱一会儿云染。笑得很灿烂。

所有人都以为大哥好了,事情过去了,谁知隔几天便要给母亲把一次脉的大夫,那天去给膳房里煎药的小丫头吩咐注意事项时,发现那药包里,竟有夹竹桃,这东西虽可做药用,倒也是能祛痰定喘,但一旦过量,便是致命的毒药了。而且,他开的药方里,根本就没这味药,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夫人的药包里,于是敢忙问了那丫头那药有谁动过,那丫头倒老实,说了是大少爷来看过夫人的药煎好了没有,在这里留了一阵。

大夫是经常给第一庄看病的大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将那夹竹桃挑了出来,也没惊动谁,却告诉了老爷子。

当时老头的震怒可想而知了,叫了父亲叔叔还有大哥去了书房,云染当时就在小院子里躲着睡大觉,然后便全听到了。

听到了爷爷斥责大哥的话,听到了大哥冷笑着跟爷爷说喜欢父亲的话,说那女人只不过命好早出生了些年,若是他死了的话,父亲便是他一个人的了。那语气冰冷而陌生。

也听到了叔叔的惊呼和父亲不敢置信地询问。然后便听得啪地一声响。

“自己将武功废了吧,然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屋里传来闷哼声,过了许久,然后,便见大哥被甩了出来,趴在屋外的石板地上直喘气,嘴角学渗出了血丝。

云染那时便要去扶,却见爷爷冷着一张脸从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叫了两名侍卫,让他们将哥哥丢下了山。

“永不踏进薛云山半步么?”杨东阳听云染这一段往事说下来,几乎快要睡着了,他刚才‘运动’过量,又吃了点东西这会儿精神不济,头一点一点的,要不是安十一托着他,怕他早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不过,倒是听清了云染最后那一句。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然后在众人以为他就那么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

“你放心,这事虽然可能真的会牵扯到你哥哥,但人却不是他杀的!”

云染闻言一愣,又是一惊,这个人……这个人,怎地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叔父死时,他倒是没这想法,因为刚刚跟随宫这事扯上关系,更大的可能,便是与那时打伤自己那人做的,但是,看到父亲那一身被摧残的伤,还有血肉模糊的下体,云染懵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大哥,当年大哥竟会为了得到大哥而下毒害母亲,那么,就有可能……对父亲……

可是,杨东阳竟说不是大哥,可是,不是大哥的话,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