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十一才轻声问了句：“跟着我做什么？”

杨东阳觉默了一小会儿，回道：“担心你！”

“不用，”安十一道，“你不是杨东阳！”

“我知道，”杨东阳道，其实他更想留在重晏身边，只是，安十一刚刚望向他的那一眼，大过疲倦，让他无法不担心，“我占用了他的身体，至少得替他关心他关心的人。”

安十一闻言恍惚了一下，随后便安静了下来。

是啊，若是杨东阳的话，必定是关心自己的。他们是恋人嘛不是吗？

想到这里，安十一勾勾嘴角。他跟杨东阳是恋人呢。

“我小睡一会，你，”安十一低头想了一会儿，“若是想见重晏……便去吧！”

杨东阳闻言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看了安十一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不去，我守着你！”

安十一没理他，只自顾自推了门进去，掀了被子，上了床。然后听到杨东阳真的，就搬了张椅子过来，在那床前坐下了。

安十一面朝里躺着，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杨东阳坐在那椅子上都开始犯困了。却听得安十一轻声问道：

“东阳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杨东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回道：“应该不知道吧，不过。”

以前或许是真的不知道，那时他年纪小嘛。不过，这次嘛……

“他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到！”

胡思乱想了一阵，杨东阳见安十一又没了动静，叹了一口气。

这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那么爱那么爱一个人，但那个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感受不到他。

“你放心，他总有一天会醒来，”杨东阳道，“且会对你很好很好，”顿了顿，又道，“你也要对他好！”

安十一没有回答，杨东阳以为他真的睡了过去，不免又叹了口气。

其实，那个人，也不容易啊！

“你一定一定，要对他好，”杨东阳又慎重其事地重复说了一遍，大概是真的以为安十一睡了过去，又加了一句，“因为他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你，这世上大概再也没什么可以留得住他了！”

“你说什么？”

杨东阳睁大了眼，看着鼻子几乎贴到自己的鼻子，抓着自己的衣襟一脸焦急的安十一，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安十一再问了一遍，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原来他没睡！

犹豫了一阵，想着是不是要告诉他，又怪自己多嘴，什么不好说，偏偏要说这个，也怪安十一，没睡着就吭个声呗，这么一惊一乍的，弄得自己好为难。

可是看着安十一那惶恐不安又焦急的眼，杨东阳心软了。

告诉了他吧，这个人大概以后是要和东阳过一辈子了的，告诉了他，让他替东阳记着。

“你先别急，”杨东阳想通了，不纠结了，安抚了安十一，将他拉到床上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安十一依言安静了，双眼紧盯着杨东阳，盯得他有些哭笑不得了，然后想了想，从头开始讲起。

“我之前说过，东阳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吧？”杨东阳道，见安十一点头，又接道，“那是真的，只是，东阳九岁前的事，我却不清楚，知道为什么吗？”

安十一摇头。

“因为东阳的记忆，便是从九岁才开始的！”杨东阳道，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皱了皱眉，“我第一次碰到他，他已经是断了气的，在一个仓库里，双手双脚被挷着，瘦瘦小小的，唇很干，似乎是饿死的。”

想起那时的情景，杨东阳的眉皱得死紧，也没管安十一猛然瞪得大大的眼和那一刹那停掉了的呼吸。

“我那时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太久，急着想出去透透气，虽然他小了点，好在那身体是刚断气的，而且，挷着手的绳子也被他自己挣脱得有些松了，所以便附上了他的身，当时只想着，即使出去再看一回太阳也好，却不知，这一附身，便是半年。”

“身子很好用，除了晚上一觉睡下去会便会醒不来之外，没什么大的问题，原本我以为，我便可以用那个身份在那个世界里生活了，至少，那一世，可以为人。但是，到后来，却发觉自己越来越嗜睡，直到半年后，莫名其妙地身体不受自己意识控制，才发觉了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我也是惊讶的很，在世间停留了那么久那么久，从未听过，死了近半年的人，居然会慢慢的自己恢复过来。不过，他的身子，也的确有些特殊。”

杨东阳想起那时诡异的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原本就是个鬼了，倒也是不怕的，而且那时虽然东阳醒了，但他却没被挤出那身子，虽然不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却是可以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听着，而且每天还可以看到阳光，感受白天黑夜，也拜东阳所赐，去了不少地方，看了不少美景，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很满足的了。

“只是，他醒来后，将那些过往全给忘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在那阴暗的仓库里呆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