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十一推门走后,杨东阳一直一动不动呆在床上,他现在脑子阿点乱,心有点麻,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他知道,他也不想找借口说不是故意的或别的什么,他只是有点心疼,他对感情迟钝,不管在现代还是这里都很少与人接触,也不太懂得与人交流,遇上安十一,他其实是很高兴的,所以才那么毫无顾忌地同他玩乐,才会放开心思,口无遮拦,察觉到安十一对他有了那种心思后,他懊悔过,自责过,也为安十一心疼过,甚至想过要找机会跟安十一说明白,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哪天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留下安十一独自一个,那日子会很难捱。可醉酒后,见安十一那快乐的模样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其实回不回去无所谓,一个人呆在这里,便是陪他一生又何妨?总归有一个人为着自己欢笑愉悦,也肯为自己心疼担忧,且这个人,自己也是……很喜欢的。
刚刚应该拉住他的,他一个人,天又这么晚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刚刚他走出去的时候,脚步虚浮,明明自己看出来了,怎么会没有拦住他呢?杨东阳懊恼地想,心里怪责着自己,便再也坐不住了,爬下床准备去找他。
有人推开门进来,背着光站在杨东阳面前。
“是你?”杨东阳皱眉问。
那人缓缓点头,一招手,两个黑的劲装男子左右架着杨东阳,作势要捆。
“慢着,”杨东阳道,“我不喜欢被捆着,我会自己走。”
背光的那人打量了他良久,缓缓点头。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杨东阳问。
“你说。”那人点头。
“李画师,其实是你杀的吧?”杨东阳说,缓缓走到那人身边,与他背对着并排站着,“凌大人。“
“……是……”背光站着的那人,不,应该说是凌光和,沉默了一阵,最终点头承认了。
“原来如此,”杨东阳皱着眉,他原本就觉得奇怪,那时他见到玉娘尸体时,头顶银针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可后来却听姜伯说那上而沾了胭脂,他那时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回事,“在我住处搜到的那个画妆用的碟子和眉笔,的确是嫁祸,但不是李画师嫁祸予我,而是你,凌大人,我说的对吗?”
凌光和只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李玉画喉咙里的那毒,也是你事后放进去的吧,”在他和安美人离开后,姜伯来衙门验尸前的那段时间,“那丫头也真的是你杀的吧!”
凌光和点头。
“杀人灭口吗?”
“不,那丫头是玉秋儿的人。”
“她手里有你要的东西?”杨东阳问。
凌光和侧过身,深深地看了杨东阳一眼:“你问得太多了!”然后示意黑衣人押着杨东阳快走。
临出门前,杨东阳停了下脚步,问:“值得吗?”
那人没有回他,但杨东阳在那人眼里看到了坚定和不悔。
杨东阳了然地点点头,出了房间后,看到容止青和李昶的房间紧闭着,青衣卫也不见踪影,于是又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场仗能不能早点结束,他有些困了。
安十一跟伍相和在醉月居的屋顶喝酒,喝着喝着便醉了过去,等醒来时,伍相和已经不在了。安十一定了定神,四周望了望,天色已亮,街上已经热闹起来。
站起身望了望不远处府衙后院,安十一眼色暗了下,便飞身落下,加入了行人当中。
他没有回衙门,昨天他带着杨东阳离开之后,容止青与李昶也必定有所行动,此刻八成不在府衙当中,李昶也必定会到江边召集那群水师,所以这会儿大概正在忙着弄艘船。所以安十一沿着江边一直走,然后在发现那丫头尸体的地方见到十六。
十六神色焦急,一路狂奔而来,见到安十一时愣了一下,立马又回过神来,急急说道:“公子,东阳公子被抓了。”
“什么?”安十一一惊,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十六忙伸手扶了下,担忧地看着他。
“在哪?”安十一问,抓着十六胳膊的手,指骨分明,手指紧缩。
十六强忍着从手臂传来的疼痛感,飞快答道:“黑水江上!”
话音未落,便不见了安十一的身影,于是忙顺着来路,追了出去。
渡头早就有人撑着船在等着了,安十一人没落地,凌空拍出一掌,那船带人便朝江中急行而去,安十一只在水面轻轻一点,便落在了船中。
十六只不得及看到那艘船行过后留下的涟漪。
安十一此刻心急如焚,后悔昨晚不该就那样离开,至少……至少也该叫人看着,明知杨东阳不会武,明知那凌光和有问题,自己居然把他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管不问。
被抓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害怕?
远远的,便看见黑山临江的断崖和崖下江上的两艘大船,李昶站在船头,崖边围了一大片的人,人人手中持驽而立,杀气腾腾。
安十一借着小船使力,在水面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