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瑨珩心下没由来的一骇,“二哥!”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今天来也并非是要向你讨要什么,又或者向你摆什么恩怨是非,是夜卿凰告诉我你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就算今天我不说,日后你也会向她问起,过他人之口,倒不如我自己来告诉你,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让你知道这件事最初最真实的样子,至于其他的……”他摇摇头,唇角笑意越来越冷,“十一弟说得对,沈尧涵在十一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南海,今后你就莫要再记挂这个人,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全都忘了。今后这世上,就只有隐觞玉,没有沈尧涵。”
“我不信……”沈瑨珩摇摇头,“二哥不顾危险,在这个时候赶到军中一见,绝非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方才二哥让我们尽快离开,说到底,二哥心里还是关心我们的安危。”
说着,他狠狠皱了皱眉,“二哥方才让我们尽快离开,必然是因为二哥知道些什么。”
隐觞玉定了定神,垂首轻叹一声,想了想道:“我了解邱帝的脾性,他不可能就这么撇下大邱自焚而亡,他一定会留有后招。想来你已经猜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沈瑨珩想了想,颔首道:“国玺。”
隐觞玉点点头,“现在三朝都想得到国玺,得到了国玺就有可能得到整个大邱的民心,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妄想了,他是绝对不会让国玺落到你们手中的,今晚的大火就是最好的说明,最迟到明天,宫里就会传出消息,国玺随着邱帝的火焚一并烧没了,他就是宁愿毁了,也不会让你们得到,只不过究竟是不是真正地已经毁掉,那便不得而知,接下来三朝能做的事无非两种,一则,为了抢夺更多的大邱疆土而出手,不过这样一来显然会失去民心,稍有不慎,更会惹来其他人打着正义安定的幌子,出兵相抗,二来,既然没有了国玺,那唯一能得到民心的法子便是尽其所能地保护大邱的百姓,如此,便正好称了邱帝的心意,不过……”sRIq
突然他话锋一转,转过身来看着沈瑨珩,神色沉凝,“大邱与承国交恶多年,一直有交战,承国想要得到大邱百姓的民心,难比登天,更勿论还有一个祈璃,你别忘了,褚流霆是皇华救回来的。”
沈瑨珩沉思道:“青髓亦难,毕竟此番会三朝同进大邱,正是因青髓而起。”
“所以,眼下的形势依然很明显,不管你们怎么做,在这里都讨不到半点好处,而一旦青髓被祈璃说服,临时倒戈,对你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青髓倒戈……”沈瑨珩轻轻念叨了两声。
隐觞玉冷笑,深有其意地看了沈瑨珩一眼,“不要觉得六公主嫁入了青髓为太子妃,青髓和承国之间的关系就坚硬如铁,不会断裂,即便华重佑会有所顾忌,然等他们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这层关系也会变得不值一提。”
“一些真相?”沈瑨珩皱眉,“二哥指的是……”
“关于六妹的事,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母妃,这其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六妹的身世。所以眼下你最好不要太过寄希望于青髓,说白了,青髓现在就是一头并没有被完全驯服、随时都有可能会回咬你一口的畜生,哪边给的肉又大又香,他就会投向哪边。我话就说这么多,如何抉择,相信你心里自有自己的打算。”
说罢,他抬脚往帐门走去,伸手碰到帐门的时候,又停了一下,微微回身瞥了一眼,“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件事真相大白,彻底解决了,代我向十一弟说一声对不起,不管因为何故,我曾经都伤害过他……”
后面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他停了停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收敛多余的情绪,出了门去。
沈瑨珩怔怔地站在帐内,看着还微微晃动的帐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又全都被堵在了喉间,憋得他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隐觞玉怎么离开的问题,连忙快步出了营帐,四下里看了看,早已不见隐觞玉人影。
“方才出来的那个人呢?”沈瑨珩问守在帐门外的小将。
那人朝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离开了。”
“他说了什么?”
“倒没多说什么,只说是奉邱帝命令给王爷送一封密信来的,现在密信已经送到,他就赶回去复命了。”
沈瑨珩没有再说话,朝着他指的方向定定看了看,神色越来越沉,沉默了好半晌,他又转身回了帐内。
饶是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宫人都忙活起来,奈何寝宫的火烧得太大,直到天色亮起,火势才勉强被控制住,一大队人马冲了进去四处寻找,试图能找到活人,可其实他们内心里早已经想到了结果会如何。
如今容峫一死,国已无君,兵马临城,疆土四分五裂,大邱一国已然不复存在。
将军府一片死寂,几名侍卫寸步不离地守在房门外,一人从屋里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人小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刻小跑着朝府门口而去。
那人抬眼看了看渐渐亮起的天色,又立刻折回屋内,快步走进里屋,看了看床上正紧紧闭着眼睛的褚流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