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峫顿时怔在原地,感受着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变得僵直,一动不动,他的喉间先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力地摇着头,却发现陆烟栀根本看不到,便缓缓将她松开,垂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烟栀……”
“容峫,你还不明白吗?”陆烟栀深吸一口气,垂首长长一叹,“其实你早就已经做了选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我和觞玉都只是棋子,是附属品……”
“觞玉……”容峫轻轻呢喃一声,继而冷冷一笑,“觞玉!你们之间原来这么亲密,比我想象中的更亲密,你们……你们背着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说着突然用力抓住陆烟栀的手臂,咬紧牙瞪着她,“告诉我,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我把你们当成最亲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背地里联合起来背叛我?”
陆烟栀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她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表情在听到容峫这番话后,骤然平静下来,一双泪目看着容峫,凄凄一笑,低下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而她越是如此,容峫心里的狂躁便越甚,抓着她的手也越发用力,他将陆烟栀拉到自己面前,恨恨道:“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你不好吗?我……我几乎已经将我能给你的一切全都给了你,你还想怎样?”
陆烟栀笑道:“你的全部,是指关在这个平秋宫里的荣耀和财物吗?”
“我……”
“你是皇上,是大邱的天,你说什么,无人能阻,可是容峫,唯独感情的事是你一人所无法左右的,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我可以,我可以的……”容峫摇摇头,“就像你和舅舅,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可是现在我愿意让你们在一起,你们就必须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去,脸色也变得沉凝,“我绝对不会让舅舅离开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下,烟栀,你就是留下他的关键。”
说着,他长途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又整理了一番衣衫和发冠,转过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停了停,微微回身瞥了一眼,“这件事朕来拿主意,你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朕会尽快定下婚期,让你们完婚。”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冷刻而决绝,陆烟栀骤然浑身一软,瘫倒下去,坐在冰冷的地上,泣不成声。
她了解容峫,也知道他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脾气,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若他执意如此,那这婚事便是躲不掉了。
只是,包括隐觞玉和陆烟栀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容峫说做就做,甚至都没有再问过隐觞玉的意思,便下旨赐婚,兵将婚事定在三天之后。
三天!
莫说三天时间用来准备成婚事宜根本不够,三天之后,就连隐觞玉的伤都未能痊愈,然而君王有令,臣不得不从,命令已下,隐觞玉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陆烟栀还在宫中,就等于容峫掌握了隐觞玉最重要的软肋。
城南小院,玉立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看看天看看树,很是无聊。
“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不由轻叹一声,“咱们接下来到底什么打算?是不是该回去了?”
鬼四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听副阁安排吧,副阁既是还没有说要走,必然有她的原因。”
玉立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垂首低声道:“本以为这一行能替桑梓报仇的,可是没想到……”
“好了,别想了。”鬼四也跟着沉了沉脸色,“这是澈王殿下的决定,是副阁对澈王的承诺,如今那隐觞玉的日子也不好过,且罢。”
玉立还想在说什么,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抬眼看到两道人影进了门来,看清来人的面容,他稍稍吃了一惊,“简公子?”
喊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不仅仅是那位神医简公子。
而鬼四一听立刻跟着站起身,看了看进门来的简无衣,眼底寒光骤然一闪,二话不说,纵身一跃朝着简无衣袭去。
简无衣身后的方良下意识地出手相迎,却被简无衣伸手拦下,拉着他避让到一旁,沉声道:“我是来见卿凰的。”
鬼四眼底的恨意越发深浓,“先把我二哥的命还回来,我就让你见她!”
“鬼四。”身后响起夜卿凰清越的嗓音,鬼四微微一愣,收住手,回身看去,只见夜卿凰摇了摇头,“你先退下。”
“副阁……”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鬼四虽然心有不忿,终是没有逆了夜卿凰的意,缓步退到一旁。
夜卿凰走上前来,淡淡睨了简无衣一眼,没有说话,款步出了门去。
院子东边不远处有一条河,夜卿凰在河边停下脚步,听着身后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沉声道:“你来,是为了师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