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简无衣颔首,“六年前,你看我的最后一个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来取走你没来得及取走的这条命。”
他反而弯眉浅浅笑了出来,腾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夜卿凰苍白如纸的脸,而后在她怔愕的目光中,突然向着她靠过去,原本只有尖头入体的匕首顿时没入一半,顷刻间,鲜血涌出,染红了他白净的衣衫。
他伸手揽着夜卿凰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这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却偏偏,我唯一伤害至深的人,也是你……”
“无衣……”听着他颤抖而又虚弱的语气,夜卿凰有些慌神,闻着这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胃里一阵阵翻腾,眼泪簌簌而下,胸口憋闷得厉害,她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用力闭上眼睛,大口喘了几口气,她突然睁开眼睛,抬手迅速点上简无衣的几处大穴,喊了声:“陆师姐!”
门外早已等得急不可耐的陆烟栀闻声连忙冲进屋里,看到眼前的情形,骤然一慌,“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衣勉强抬手抓住扑过来的陆烟栀,微微摇了摇头,“失……失手……”
陆烟栀迟疑了一下,看着夜卿凰虚弱的神色,已然明白了什么,来不及想太多,将简无衣扶到一旁坐下,又赶过去将夜卿凰扶着躺下,正要转身离开,却又突然停了脚步,她回身看着夜卿凰,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无衣对你的好……胜过他对任何人。”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泪转过身去,快步走到简无衣身边,将他扶着出了门去……
神医简无衣替尘飖郡主夜卿凰解毒,不慎被当做贼人入室,被刺了一下,虽然伤情不是很严重,却还是要按照陆烟栀的意思,闭门休养。
容峫不由挑眉浅笑,瞥了一眼低垂的帘帐,朗声问道:“简公子身体可还好?伤势如何?”
一旁的陆烟栀烟眉微拧,朝着帘帐那边瞥了一眼,只听帘后那人道:“有劳邱帝关系,草民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休息两天就好。”
“是吗?”容峫故作放心地舒了口气,“那就好,否则,这祈璃神医若在我大邱伤了性命,即便那伤人的是承国郡主,我大邱也脱不了干系。”
“邱帝言重了。”帘后的人垂首致意,“其实此事与卿凰并无关系,是草民自己太过大意,这里毕竟是大邱皇宫,卿凰在此受伤中毒,潜意识里本就带着提防,草民为她解毒,她醒来之后,第一反应自然是先制住身边的人,草民却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及时闪避……”
“哈哈……”容峫忍不住仰头朗声大笑,“好一个祈璃神医,还真是医者仁心,竟然替那个将你刺伤的人求情。”
“不管怎样,卿凰与我也算是师兄妹,我们素来交情不错,此番也是失手,还望邱帝莫要再追究,若因此让卿凰心生不安、不能好好养伤,草民而是心中难安的。”
闻言,容峫不由点了点头,“好,简公子是客,朕便依你所言。”
说着,他站起身来,正要离开,一名内侍匆匆入内禀道:“皇上,皇华太子殿下到了。”
容峫眉峰一挑,“他来做什么?”
“他……他毕竟是祈璃太子。”
容峫闻之,点了点头,“请进来。”
内侍躬身退下,随后皇华缓步入内,向容峫行了礼,陆烟栀上前行礼,却被他伸手拦住,而后转向帘帐,“本宫听闻简公子到了,还受了伤。”
“一场意外,劳殿下挂心了。”帘后那人说着欲要起身,却听皇华道:“不必起身,你既是有伤在身,就好好养着吧,本宫只是过来看一看。”
容峫笑得深沉,“难得你们能聚到这一块,朕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你们聊着。”说罢,袍袖一挥,大步出了门去。
身后几人躬身行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几人这才站直身体,而后陆烟栀连连招手,守在门外的小宫女会意,从外面关上了门。
“无衣!”陆烟栀扶住身形一晃的皇华,让他缓缓坐下,帘后的那人也撩起帘帐大步走过来,替陆烟栀拿好药箱,看着皇华抬手将面具摘下,露出真容——
正是简无衣。sdLE
“殿下……”那个假扮成简无衣、有着和简无衣同样面容的人一脸担忧地看着简无衣,“您怎么过来了?”
简无衣深吸一口气,侧身看了看门,抬手示意他们收声,侧耳听了会儿,这才松了口气,沉声道:“我不过来,容峫必然起疑,此人疑心极重,我必须要打消他所有的疑虑,否则……”
他停了一下,看了看陆烟栀,“否则今后师姐的日子会很难过。”
陆烟栀摇了摇头,却没有心思多说话,示意身边那人替简无衣将衣衫拉下,她从药箱里掏出药瓶放好,而后又走到一旁取来一些热水,边替简无衣清洗伤口边皱眉。
“这夜卿凰到底是怎么回事?”身边那人忍不住嘀咕道,“她不是和殿下交情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对殿下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