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沈延澈亲口说出这个名字、说出这个真相的时候,隐觞玉和褚流霆还是都忍不住吃了一惊,隐觞玉双手骤然握紧,咯咯作响,显然是在努力压抑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勾了勾唇角,颔首道:“确实见过。”
沈延澈手中清绝剑剑鸣不断,剑身不停颤抖着,“只是见过吗?”
褚流霆见隐觞玉要开口说话,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被隐觞玉拦下,他轻轻拍了拍褚流霆的肩,“这件事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王爷……”
“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许再追究。”
褚流霆虽然心中担忧,却也十分了解隐觞玉的脾气,只能让到一旁静静看着。
沈延澈不明所以,皱眉看着对面的隐觞玉,“陵安王这是何意?”
“我确实见过这位桑梓姑娘,不仅如此,她正是死在我手上。”
闻言,沈延澈刚刚沉静的情绪骤然暴起,恨意卷着杀意弥漫开来,清绝剑鸣吟之声越来越响,清脆无比,在这暗夜之中飘荡开来。
不必多言,仇人就在眼前,杀了他为桑梓报仇,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此行最终的目的。
剑尖一挑,他没有多一个字的废话,跃身而起,朝着隐觞玉刺去,隐觞玉侧身躲开,伸手捏住剑刃,沈延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做,手中剑柄一转,剑刃跟着转了个方向,隐觞玉连忙放开剑刃,后退两步。
然而他又不像是在退让,而是一种指引,似乎要将沈延澈的剑招全都引导出来,每一次避让都能逼着沈延澈使出一招新的剑招,若非褚流霆知晓沈延澈是来杀隐觞玉的,他几乎要以为这两人是在切磋过招。
十数招之后,沈延澈自己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拧了拧眉峰,疑惑地看了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隐觞玉一眼,趁着剑招将他逼退的瞬间,凑上前沉声问道:“你真的就是陵安王隐觞玉?”
隐觞玉的脸遮在面具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隐隐看到他嘴角拂过一抹浅笑,幽幽道:“不然,你觉得呢?”
闻言,沈延澈心头的一丝疑惑又骤然散去,剑招更加凶狠,招招毙命。
褚流霆在一旁看得焦急,蠢蠢欲动却又不能动,若隐觞玉在他面前受了伤,他免不了一顿责罚,可是他若现在上前,一样也会被隐觞玉斥退,一时不由进退两难。
隐觞玉一路只守不攻,虽然还能堪堪避开,可到了后面渐渐有些吃力,沈延澈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已经被他点燃,招数不由越来越迅疾。
只是,手上招数虽不断,心中疑惑亦是重重,就连沈延澈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和这个人交手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人对他剑招的种种闪躲和应对,似乎早已轻车熟路,顺畅自如,甚至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出的招式。
这世上,如此熟悉和了解他的武功路子的人,除了同为武将的沈凌清,便是当初送他清绝剑、教他武功的沈尧涵。
沈尧涵的名字从心头掠过,沈延澈骤然心下一凛,手上轻轻颤抖了一下,原本已经逼近隐觞玉身前的剑刃晃了晃,终究是没有刺下去,而隐觞玉也得以及时避开,躲开这一剑。
后退两步站稳之后,他皱了皱眉,看着神色迟疑的沈延澈,眸色清冷,讥讽笑道:“怎么?对自己的仇人都下不了手?”
听得此言,刚刚有些疑惑动摇的沈延澈立刻沉了脸色,摇摇头掠去心头的杂念,再次朝着隐觞玉而去。
却不想他刚刚跃身而起,对面隐觞玉的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阵簌簌而来的箭雨,逼得刚刚抬脚的沈延澈又不得不退了回去,努力避开长剑,却还是不慎被射中一箭。
隐觞玉眸色清冷,看着身形摇晃了一下的沈延澈,下意识地上前,却在他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两道黑影从一旁的拐弯处迅速掠出,速度快得惊人,不等后面的第二波箭雨射来,两人便一左一右扶住沈延澈,转身掠去。
褚流霆抬脚欲追,被隐觞玉一把拉住,他冲褚流霆摇摇头,而后回身去看身后的来人,只见一名蓄着胡子的魁梧男子快步上前来,看了看四周,问道:“王爷,刺客呢?”
隐觞玉眯了眯眼睛,问道:“你怎知这里有刺客?”
“回禀王爷,方才巡逻的兄弟路过附近,发现王爷遇袭,便连忙赶回去通知兄弟们了……”那人说着看了看留下来的四个侍卫,“可看清刺客是何人?”
其中一人看了褚流霆一眼,道:“听褚将军说,应该是承国的澈王……”
话音未落,隐觞玉已经抬手摘下了面具,褚流霆看了看他的脸色,下意识地想要阻止那个说话的人,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隐觞玉扬手抽出身边那人腰间的佩刀,从几人面前掠过,声音戛然而止,五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到死都不明白隐觞玉为何突然出手杀了他们。
“王爷……”褚流霆瞪了瞪眼,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五人,“您为何……”
“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出口,要知道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