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凰神色淡然,弯眉浅笑,笑意微冷,不及眼底。
“褚将军不必言谢。”她紧了紧束起的衣袖,“你也不会真心想要谢我的。”
褚流霆拧眉,正要应声,一旁的侍卫赶过来道:“褚将军,人都已经拿下了,您……”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褚流霆目光不离夜卿凰,沉声道。
那侍卫闻言,看了看他对面的夜卿凰,应了一声,回身领着众人一道离去。
孩子的父母将孩子安抚好之后,便连忙赶来向褚流霆道谢,夜卿凰勾了勾唇角,退到一旁,待褚流霆将两家孩子的父母应付了之后,四下里已然不见夜卿凰的身影。
向店家问了方向之后,他连忙快步跟上,刚到前面转了个弯,就看到夜卿凰正和另外一人站在路旁的糕点店旁买糕点,她身边的那人他认识,正是桑梓被杀那天,带着桑梓逃离的玉立,两人似乎丝毫不慌张,动作不紧不慢,侧过身看到他追上来,顿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糕点往他面前送了送。
“吃吗?”
褚流霆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糕点,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不必……”
“褚将军是来找我的?”夜卿凰缩回手,将糕点盒递到玉立手中,转身顺着街道走下去,像是老友闲谈那般,随口问褚流霆道。
褚流霆迟疑了一下,跟着她走去,“你来……是为了夜南乔吧?”
“不尽然。”夜卿凰摇摇头,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侧身定定看着他,“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
褚流霆闻言皱了皱眉,低下头去,低垂的双手轻轻握起,许久,他沉声问道:“为何?”
“什么?”
“你……不是把我当仇人吗?为何方才要出手救我?”
“错,你只是我战场上的敌人,而非仇人,再说,我向来不喜欢那些以孩子作要挟的人,我救得不是你,而是那两个孩子。”说到这里,她的脚步停了一下,看向褚流霆的眼神也突然变得沉肃,“不过现在,我要重新思量一下,你对我来说,究竟是敌人,还是仇人。”
褚流霆心下微微一凛,一脸正色地看着夜卿凰,稍稍迟疑了片刻,他低声道:“你是因为……桑梓姑娘来的?”
提及桑梓,夜卿凰一直沉静淡然的眸色骤然一变,眼底浮上一抹戾色,骨子里的杀意一点一点渗透出来,低垂的双手也微微张开,掌心真气凝集。
“你果然……”她轻轻呢喃一声,嗓音低沉沙哑,玉立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冲她摇摇头,“郡主。”
夜卿凰回神,垂首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我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随时都可以将我抓回去,只要,你能抓得住我。我就住在这条街尽头的客栈,随时恭候褚将军大驾。”
褚流霆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很快便淹没在人群里,脚却像是被钉了钉子,怎么也挪不动。
嚣张、挑衅、清傲、孤冷……虽然他知道,她已经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有所不同,可是那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如既往,她变了,却又始终未变。
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最后他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褚流霆,略一沉吟,转身迅速离开,朝着陵安王府的方向而去。
“来的竟然是她。”床上半卧着的隐觞玉闻言,不由勾起唇角幽幽一笑,“本王还以为,澈王会快她一步……”
蓦地,他话音一滞,又兀自摇了摇头,“不对,过些时日就是承帝的寿辰,他们那些兄弟应该是不会离开回宴城的。”
“主上,此事当如何处理?褚将军那边……”
隐觞玉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他,“褚将军的为人如何,本王心里最清楚,不管怎样,这个女人曾经在战场上将他重伤,而且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褚将军面对她会有所失态并不奇怪,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是!”
“另外,你去安排一下,既是故人前来,自然应该好好见上一面。”
那人似是明白隐觞玉话中深意,垂首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戌时刚过没多久,原本沉静安宁的陵安王府突然骚乱起来,下人和府中的大夫忙进忙去,乱作一团,贴身伺候隐觞玉的两个小丫头吓得跪在门外哭个不停,阿晔守在床边,看着那些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的大夫,心里又急又恼,一扬手将那些大夫推开,抓住隐觞玉的手腕探上他的腕脉。
没多会儿,他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去,变得苍白。
就在众人嘀咕着该怎么办时,突然只听有人喊了一声“褚将军”,阿晔骤然回过身,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褚流霆,皱了皱眉。
“阿晔,王爷这是怎么了?”褚流霆走过来,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隐觞玉。
阿晔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怕、怕是要找我师父……”
夜色凄迷,一辆马车从陵安王府驶出,匆匆朝着皇宫而去,前前后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