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凰结实一愣,“身份?”顿了顿,下意识地摇头道:“师兄的身份很明了,他是个孤儿,小时候被丢在神医谷外,是神医谷里的老夫妇收养了他,而后被师叔收为徒弟……”
“那他被丢弃之前呢?”沈幽珏打断夜卿凰,面露沉肃之色,认真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他被丢弃之前,在他被神医谷的人收养之前,他又是谁,是什么身份,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谙世事,又是何人如此狠心,刚刚出生不久便将他丢弃,又为何会被丢弃在神医谷外?”
闻言,夜卿凰收起方才的不可置信,拧了拧眉,仔细想了想。
沈幽珏继续道:“你曾说过,神医谷的人捡到他的时候,四周空无一人,他的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衣饰,只有一个襁褓,你还曾私下里跟我说过,那襁褓你见过,做工精美,尤其是绣工极为精致,一看便知是出自富贵人家,可就是这样一个富贵人家,却将刚刚出生的孩子丢弃了野外,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缘由?”
夜卿凰皱着眉摇摇头,“在今日之前,并未认真想过,小时候曾经问过师叔,师叔只说可能是因为这孩子刚一出生就身体太弱,父母无奈之下才故意将孩子丢弃在神医谷外,若是神医谷能将孩子救活那是最好,如若不能,那……也是这孩子命该如此。”
“你信吗?”
夜卿凰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沈幽珏道:“也许,陆谷主所说并非虚言,也许这个孩子的父母确实是在万般无奈、却又不得出面的情况下,偷偷将孩子放在神医谷外的,他们这么做无非两个原因,一则,他们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救活,如果救不活,不想承担后续之事,二则,他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许,更不希望别人知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而后者的可能性最大,否则,一个能用得上如此做工精致的襁褓的人家,怎么可能一丁点能证明孩子身份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最重要的是,如今这孩子救活了,也长大了,若是孩子的父母在关注这事,应该早已知晓了才对,却为何至今没有人出面上门认亲?”
夜卿凰抿唇瞥了他一眼,“为何?”
“也许不是没有上门认亲,而是已经认了,只不过外人并不知晓,如此,更加能印证前面的猜想,对他的身份保密,不容外人知晓。”
“所以……”夜卿凰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心里的猜想,“他说的对我的欺瞒,就是他的身份,换言之,除了简无衣,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份,而这个身份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与我有些矛盾与冲突。”
看着她越发沉凝的神色,沈幽珏垂首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屋内,将她放到软榻上,“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也许是我想多了。”
“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他这般无缘无故地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神医谷外,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不解。”说罢,她轻轻一叹,低下头去,隔了会儿,这才想起问沈幽珏:“对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不用上朝,在府中休息吗?”
沈幽珏在榻旁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函递给她,她打开匆匆扫了一眼,霍地一愣,抬眼愕然地看着沈幽珏。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
“听来传话的狱卒说,她执意要见我,甚至连矅王都没有见。”沈幽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密函上,“很显然,在她眼里,最终能为她洗清冤屈、能将这一切真相查明并公诸于众的人,不是矅王、不是澈王、更不是清王,而是我。”
“那是因为,纵观诸王,你也是唯一一个完全不必受挟于珩王、唯一一个彻底独立于诸王间的人。”她说着,停了一下,想了想,继续道:“又或许是因为,她是想要借你只手对付珩王,为沈千矅争取喘息的机会。”
“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相信她……相信她这最后的忏悔。”
沈幽珏轻呵一声,摇了摇头,将夜卿凰递回来的密函收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能与冉贵妃斗到今日,并非是庸俗之辈,她知道,这件事是除了你之外,我唯一的软肋,无论真假,我都一定会追查到底。”
夜卿凰抿着唇点点头,“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顿了顿,她长舒一口气,“既如此,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赌一把。”
沈幽珏闻言,不由弯眉一笑,“怕吗?”
“怕什么?”夜卿凰耸了耸肩,“你以为我之前这般费心费力地让我爹离开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沈幽珏明知她的回答,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夜卿凰道:“我爹离开了,与这里的一切没有了牵扯和瓜葛,我才能彻底放开手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说到这里,她握着沈幽珏的手下意识地加大了力道,“我想做的是什么,你明白吗?”
沈幽珏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
夜卿凰又问道:“那……那样东西是你想要的吗?”
沈幽珏略一沉吟,反手握住夜卿凰的手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