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旁的秦衍、萧肃以及陈期全都不由朝着夜南乔看去,只见他一脸不自然地神色,目光四处游离,不敢朝着夜卿凰那一桌看去。
沈瑨珩笑得浅淡,目光落在沈凌清身上的时候又骤然一沉,收敛了所有笑意,“十一弟什时候来的?”
沈幽珏道:“午时。”
“一直这么喝?”
“嗯,劝不住。”
沈瑨珩皱了皱眉,看得出来他的眼底有担忧之色,“太子的事已了,他为何还这般闷闷不乐?”
“太子被诬陷一事确实已了,可是太子的心病未了。”沈幽珏说着与夜卿凰相视一眼,继续道:“如止在太子身边相伴二十余载,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接受。”
沈瑨珩看了看夜卿凰,又看了看沈幽珏,“你们就真的相信那些人所说的,是如止要刺杀太子,反被太子所杀?”
沈幽珏没有出声,倒是夜卿凰应声道:“我爹回来说,圣上就是这么说的,既是圣上所言,应该不会有假,我也不敢怀疑。”
话音刚落,沈瑨珩便低头笑出声来,连连摇头,“夜姑娘说笑了,这世上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夜卿凰一愣,眨了眨眼睛看着沈幽珏,只见沈幽珏嘴角也浮上一抹了然的笑意,颔首道:“我也觉得,没有。”
闻言,夜卿凰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桌子下面的脚霍地向沈幽珏踢去,却被他轻悄地避开。
沈瑨珩看着沈幽珏嘴角不由自主浮现的笑意,心底的疑惑不有越来越深。
正相顾无言之时,一名清王府的侍卫匆匆而来,紧随其后的珏王府的人,两人一见到三人不由松了口气,行礼道:“还好,三位王爷都在这里。”
沈瑨珩与沈幽珏相视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圣上命人来传话,传诸位王爷即刻进宫,矅王殿下已经先去了。”
几人全都站了起来,凝眉问道:“可知是何事?”
侍卫摇摇头,“不知,来传话的人没说。”
兄弟俩齐齐朝着沈凌清看去,而后沈幽珏大步走到沈凌清身边将他拉起,“别喝了,父皇传话让进宫,怕是太子那边有什么事。”
一听是和沈君珞有关的事,沈凌清酒醒了大半,看了看他和沈瑨珩,握了握拳。
东宫南熏殿,沈熠坐在殿上,凌厉目光落在殿下跪着的沈君珞身上,浑身微微颤抖。
“你……你真的想好了?”沈熠出声问道,语气之中没有了往日的底气与狠厉。
“是。”沈君珞神色倒是出奇地平和静敛,腰板挺得直直的,直视着沈熠,“儿臣已经想了很多年,这一次,是真的想好了,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熠搭在桌案上手骤然收紧,“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儿臣恳求父皇能够答应儿臣,成全儿臣。”说着,他长舒一口气,幽幽道:“这十多年来,儿臣身处储君之位,却从未做过任何储君该做的事,没有立下任何功劳,甚至连为父皇排忧解难都做不到,反而因为儿臣,弄得兄弟之间多有嫌隙,如儿臣这般,实难担此重任。”
他停了一下,垂首淡淡笑了笑,笑意清冷,“这些话其实儿臣早就跟父皇说过很多遍了,可是似乎每一次父皇都没有在意,都没有记在心里,儿臣今日只好再说一次,希望这一次父皇能认真考虑一下。”
沈熠蹙了蹙眉,心下有些慌,面上却故作冷静镇定,冷笑一声,“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是朕……朕实在是看不透你啊太子,朕不明白,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两者孰轻孰重吗?”
“孰轻孰重,应该要看是对什么人来说。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唾手可得的皇位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于儿臣而言,它却是儿臣这一生的灾难,是儿臣一生都想要逃脱的牢笼。”
沈熠身形轻轻晃了一下,“灾难……牢笼?”他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朕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在你眼中,却是灾难和牢笼?”
沈君珞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是”,而后伏地叩了一记首,“请父皇原谅儿臣的无礼。”
“那……那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平静、安稳、普普通通、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熠心头一颤,脚步凝滞了一下,走到距离沈君珞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垂首看他,“这一次,朕是不是留不住你了?”
沈君珞没有说话,而是又一次伏地叩首,这个举动却远比他说的话更有冲击力。
沈熠昂首闭上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样冷静的沈君珞他已经十多年没有见到过了,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心如死灰,是绝望,彻底的绝望,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把柄和理由强求他留下,更没有底气再对他呵斥不已,从那天晚上在东宫他回身向他看来最后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如止死了,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用来要挟沈君珞的如止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他就再也没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