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走进酒窖的门,就听到一阵打斗声,商言君心头浮上一抹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走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小坛酒直直朝着他飞过来,他想也不想,掠上前将那坛酒接住,不想刚一落下,另一坛又紧接着而来,商言君没由来地皱了皱眉,而后看着酒窖内来回穿梭的两道人影,无奈地叹息一声。
待两人终于停下来,商言君身后已经摆了好几坛酒,跟在他身后的下人手中也捧着两坛,他自己怀里还有两坛他珍藏多年的玉沥,后退两步站稳,道:“二位这是因为何事,要拿我的酒撒气?”
话音落,两道人影缓缓落在商言君面前,一人身着玄色袍子,一人身着梅色裙衫,一深一浅相互映衬。
夜卿凰手中紧紧握着一只小巧的酒坛,冲身边戴着面具的九翕挑了挑眉,转向商言君道:“可有毁了你的酒?”
商言君道:“好在我来得及时,若是晚了一步,我这些好不容易收藏的酒可就要遭殃了。”
闻言,夜卿凰冷睇了身边的九翕一眼,“听到了吧?说你呢。”
商言君不由垂首轻笑,而后对九翕颔首致意,“阁主。”
“嗯。”九翕轻轻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夜卿凰手中的酒,对商言君道:“这坛酒该是你这山庄中的绝品吧?”
商言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绝无仅有,确是绝品,罢了,本就是给她留的。”
夜卿凰眼底的得意之色更盛,一把扯开酒坛的塞子,浓郁的酒香顿时溢了出来,在酒窖里弥漫开来,夜卿凰用力嗅了嗅,一脸满足,又重新塞上,挑眉笑道:“从现在开始,这坛酒是我的了。”
说罢,身形一晃从商言君身边掠过,出了酒窖,转眼便没了影儿。
走到门前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九翕幽幽道:“你太纵容她了。”
商言君闻言轻轻一笑,并不惊慌,缓步走到九翕身边,不紧不慢道:“再怎么纵容,也不及阁主待她的一半。”
简单一言,便将九翕的话堵在了喉间。
万事他皆有说法,唯独这件事他从来都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想了想,他只能转移话题:“都来了哪些人?”
“不少熟人,朝中来了三位王爷,珩王、矅王以及清王,至于江湖之中,碍于这次帖子下得急,只有身在幽州的几位来了,其中有丘梁山庄安老庄主以及碧水阁厉阁主,明若师太一早传了话来,道身体微恙,来不了了……”
他边说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心下有什么疑惑,侧身看了九翕一眼,“属下一直想不明白,这明若师太何故对朝廷的人如此介怀避讳?若在平日里,没有朝廷的人出现,每次相邀她皆会出现,可一旦有朝廷的人,她便又百般推脱。可属下怎么看,师太都不像是那种会畏惧朝廷的人……”
九翕的表情被遮掩在面具之下,只能看到他的眼神,商言君明显看得出来,在提起明若师太的时候,他一直静淡的眸色有了情绪,忽明忽暗,难以琢磨。
听了商言君所言,他敛眉淡淡一笑,“明若师太行事光明磊落,自是不可能畏惧朝廷,你也说了,她是介怀避讳,想来是与朝廷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往事,不愿面对朝廷的人,尤其的皇室中人罢了。”
商言君微微点头,“阁主所言甚是,属下以后自会多加主意,再有这种场合,还是避开师太的好。”
九翕点了点头,瞥见不远处匆匆而来的下人,便没有再说师太的事,转而道:“午时了,宾客差不多应该到齐了,你先去忙着吧,其他人无所谓,可是安老庄主和三位王爷都还在,让他们等着不大好。”
不等商言君出声,下人便走到近前,行了一礼,“庄主,除了已经派人来说明情况的几位,其他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
商言君淡淡一笑,了然地看了九翕一眼,“那阁主……”
“我自己随处走走,正好去找一找卿凰,免得她喝多了酒,给你惹事。”
商言君颔首,随着下人大步朝着正院走去。
九翕独自一人站在酒窖门外,看着商言君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离开,朝着后院走去。
青翎山庄后院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兵器制造之地,即便是冬日,依旧满园幽香,走出几步,转过那个转弯口,便可见那边有一大片梅林。
众人皆知,商言君的母亲,也就是沈熠的表妹君瑜郡主生前最爱便是梅花,自从她嫁入青翎山庄之后,庄里就种了一大片梅林,就算她西去之后,也没有人敢擅自动那片梅林,而今商言君为庄主,自然更没有任何人敢乱动。
林子里地上的积雪并未铲掉,有零星点点、深浅不一的粉色花瓣落在雪上,似有似无,忽来一阵冬风,枝头已经盛开的梅花便随风而起,而后又如大雪般洋洋洒洒地落下,待一阵风过,再低头一看,雪上已铺了一大片粉色花瓣。
九翕就这么站在远处静静看着,那片梅林的意义他自是明白,所以即便这青翎山庄各处他都可以随处走动,也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