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好吧?”
林庶妃嘴里忽然发出虚弱的声音。
绿娥、绿鸳身子一颤,立时激动得跪爬至牀边,睁大红肿的双眼看向她们的主子。林庶妃空洞的眸中渐渐有了神光,她缓慢转头,入目就看到自己两个心腹婢女的狼狈样:“你们被带去问话了?”两个丫头的样子,让她不往那想都难。
“嗯……”绿娥、绿鸳齐点头,绿娥哽声道:“主子,奴婢没有背弃主子,奴婢更没有想过害主子腹中的小主子!”
“傻丫头,我信你们。”
林庶妃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抹笑容,却怎么都做不到,最后,她只好放弃,语声虚弱,缓缓道:“你们当时的举动,都是保护我不被毒蛇咬到,是我自己被吓得狠了,以至于腿上无力,不慎摔倒在地上。”
“是奴婢鲁莽,是奴婢没保护好主子,呜呜……”
绿娥哭得泣不成声,“砰砰砰”地连磕响头。
“起来……都起来吧……”林庶妃将目光从她们身上挪开,逼退眼里的泪,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很丑,快些回屋去收拾收拾。”绿娥、绿鸳从地上爬起,绿鸳声音嘶哑道:“主子,昨日之事,只能算是意外了。”
林庶妃闻言,丝毫没感到意外,她道:“我知道。”虽说宫中各处的大小花园每日都有宫人打扫,就是靠近御花园的湖泊,还有皇宫里大小不一的莲池,也是每隔数日由宫人仔细清理一遍,但饶是这样,谁又能保证偌大的皇宫中,不会藏着些许毒物?
尤其是蛇这样喜阴凉的物种。
由这,不难看出,算计她,害得她落胎之人,手段真真是高明得紧。
宋庶妃自个就有.孕在身,不可能算计她,也没必要算计她;姚庶妃就是个纸老虎,看似有几分能耐,实则根本没胆做那样的事;郑侧妃几乎不出丽院,更不与旁人来往,偶然间她有见其一面,那女子从骨子里给人一种无欲无求,与世无争之感,因此,这样的女子,要说会生出心思算计他人,她是不信的;太子.妃?呵呵!先不论太子.妃是个痴儿,单就殿下对其的用心,压根没必要和她一个小小的庶妃过不去。
剩下的就是雪侧妃……
至今未承寵,看着不甚在意殿下,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雪侧妃在乎殿下,那么从这她是不是可以如此认为——因不得殿下的心,因她传出喜脉,从而心生怨怼,设法害她落胎?
林庶妃几乎就要真相了,可她忽地又想到一个人——皇后。
被抬进东宫前,父亲曾唤她到书房,分析了下朝中局势,一并对各位皇子都做了番分解,末了,还叮嘱她在宫里一旦与皇后碰到面,最大程度地降低存在感,免得被皇后盯上,引出难以预料的祸事。
那一刻,她没怎么把父亲之言放在心里,甚至觉得父亲过于紧张了,自己不过是太子后院里一个小小的庶妃,有什么机会能见到皇后?但父亲说过的另外一席话,她却是有放在心里的。
——太子目前虽是储君,可不到继承大统那一刻,什么都说不准。
自识字后,她读过不少史书,知晓历史上不乏出现太子被废,生生与唾手可得的皇位失之交臂。
“月儿,为父其实不怎么看好太子。”
“为何?”
“你这丫头打小就聪慧,真不知道为父所言何意?”
“女儿……女儿不知……”
“为父知道你在装傻,可是为父却又不得不对你多唠叨几句。”
“父亲说便是,女儿听着呢。”
“……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先皇后,与宁王的母后是同胞姐妹,从这来说,宁王的嫡子身份,与太子同等尊贵。皇上当年在太子一出生就封其为储君,说到底是因为皇上钟情于皇后,但是你别忘记了,先皇后已经去世多年,而在这一段岁月里,都是其胞妹陪伴在圣驾左右,而皇上又春秋正盛,加之太子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以及与太师府的关系并不亲密,这就在无形中,让他失去稳固储君之位的两大筹码。”
“女儿不赞同父亲之言。太子不光人品贵重,且文武双全,谋略更是无人能及,像他这样的储君人选,怎可能有朝一日被废?”
“为父何时对你直言太子会被废掉?为父只是给你分析下太子和宁王这两人,谁更有可能坐上……”
“还不是一个意思?”
“你这傻丫头,先好好听为父说完。”
“女儿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你说得没错,太子是在方方面面很出众,甚至还继宁远候之后,得了个战神的名头,可也正因为他太过出众,会令皇上生出危机感。而这个危机感会促使皇上对他生疑,一旦他做出不合圣意之事,难保不会被降罪。疑心一旦生出,是很难消除的,这个时候,同样身为皇子,同样拥有尊贵嫡子身份的四殿下,很有可能后来者居上……”
“不可能吧?皇后虽是继后,但也是太子的嫡亲姨母,她应该不会支持四殿下觊觎太子的储君之位。”
“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