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至虎安山草原,途经水巴山山口时,被强盗所抢。
原来百余年前,水巴山便有一伙盗匪,最先是犯死罪的数人逃脱避入山中,偶尔出来剪径,后来又有不堪压榨的奴隶、远远近近犯了大事的人、或是其他原因走投无路的人跑进山中,渐成气侯,一度发展到两百余人,专下山抢劫丹涪水过往舟只,为害一方,枳都、虎安山出兵清剿,余盗隐藏到一个四面悬崖、飞鸟难进的去处,当地人叫做锅圈岩。
消停了几年,又死灰复燃,再清剿,又复燃,总之,只要天下不太平,就断不了根。水巴山句氏离盗儿窝最近,多次遭袭扰抢劫,是句氏的心腹之患,句氏也多次偷袭过盗儿。
瞫玉主政后,盗儿又旺盛起来,几年前抢了虎安山送去江州的一批贡物,山师主将瞫剑率兵清剿,盗势大损,但因山大林深,仍难根除,但很少再出来大肆抢劫,不时有单个行人被抢,小打小闹。
上年冬天,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人,武功高强,众盗推举为头目,便又开始成群出山,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
若氏部到草原,必经大溪河,不论是出大溪河口,还是翻过水巴山风垭口到麻湾洞,这两条必经路上均可能遭遇盗儿设伏。
这一次,若春沛选择翻水巴山,想来个虚虚实实,正好落入守株待兔的盗儿之手。一行人只得准备回去报告。
春沛却道:“这伙棒老二,敢劫虎安宫粮赋,胆大包天,我去会会盗头子,看他是何样货色,有不有三头六臂!”
同行劝道:“稻子没了,明年再种,头要是没了,就种不出来了。”
春沛不听,请众人先到林中休整,自与两名胆大的武士翻山越岭,在深山中找到了盗儿的藏身之处。
三人被盗儿绑入锅圈岩,内有数个大洞子,盗儿便住在洞中。
到了洞口,众盗已聚集在洞前的土草坝里。
盗头儿道:“听说你是自己送上门来挨刀的?报上姓名!”
春沛大声叫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若氏寨的若春沛!虎安伯的物品,岂可抢夺!还不快快还我!免遭灭洞大祸!”
盗头儿笑道:“虎安伯算个屁!他是草大王,我是山大王,井水可犯河水,有何不可?”
春沛喝道:“虎安山雄纠纠的武士数百上千,你有几个人种,便敢头顶上长眼晴,目空一切!”
盗头儿大怒,转而笑道:“舒凫(鸭子)死了嘴壳还硬!来人,先把这个砍了,看他还说不说话!”
春沛大笑,引颈就戮,毫无惧色。
盗头儿为之一惊,道:“看你三寸钉长,瘦如病猫,却不怕死,是你娘生的!”令人解了三人绳索。
春沛见盗头儿朦面,听声音幼稚,估计不过十七八岁,暗暗惊异,暗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孩儿却在为盗,实为可惜”。便道:“听你中气充足,又是打家劫舍的头子,必然是一身武功,不思报国,却在小小的水巴山上为盗,我实为你不耻。”
“这与你无关。看你胆识过人,我将稻还你。”
“盗亦有道。你便是在此做个山大王,也须讲求个道,不可尽做丧尽天良的事。人在做,鬼在看!”
有盗儿欲杀春沛,盗头儿不许。盗儿的二头领对春沛道:“若春沛,大哥向来是最不愿杀人的,你今日才得了性命。”
春沛冷笑道:“最不愿杀人?今日却做起最不愿做的勾当,无血性的东西!”
盗头儿怒道:“我既然敢于落草为寇,就不怕多欠几条人命!来人!绑了!”几盗冲将上来。
春沛笑道:“要砍就砍,还绑什么!费这些手脚!”
盗头儿呵呵笑道:“准备酒菜,绑进去喝酒!”
二头目对不知如何下手的两个盗儿道:“还不快退下!”
酒足饭饱,盗头儿还了春沛稻子。
分手时,春沛对盗头子道:“你耍横,我比你更横,你讲理,我比你更讲理。待我将稻送到虎安宫中,回乡之后,我亲自给你送几背篼粗稻来。”
盗头儿拍了拍若春沛的肩膀,道:“不须你亲自来,叫几个大背兜背来,我便从此认识你。”
背篼这种独特的运输工具,是为适应乌江流域山高路陡应运而生的,用于运输粮食、草料等干货,多用竹材、藤材编织,因用途不同而形状各异,有的小巧精制,比如背小孩的(称笆笼),有的则粗犷牢实,用于背重物。
乌江人一生下来就与背篼结下不解之缘,不仅在背篼里度过幼年,长大后背着背篼求生活。
因此,乌江人称下苦力的搬运工为“大背兜(篼)”,是一种专用称呼,也可算是因职业而得名,与今天重庆主城区的“扁担”、“棒棒”一样,均属于“山城棒棒军”的正规部队。
一月之后,若春沛果然亲自领人送了五背篼粗稻给盗头儿。
自此,凡若氏人过水巴山、大溪河口,安全无事。有人将此事传到相善耳中,说若氏部族若春沛与盗往来。
相善道:“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