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攸依旧看着九杉，语气轻轻淡淡，“她的确有很多缺点，做事毛躁，总是状况百出，一惊一乍，也不像你，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运筹帷幄。但是她却很真诚，直率，活泼，可爱，善良。跟她在一起，我从来都不会闷，心情也会不自觉地变好。离开之前我这样的感觉并不明确，但是离开的那几个月，我便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

九杉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整颗心都要被融化了，满眼都是花痴状。

他怎么可以这么这么煽情！让她好想哭……

桑月的脸色却是一片青一片白，很是难看。

林千攸转头看她，眸光依旧静静，没有他看九杉时候的那一抹宠溺。

桑月目光期艾地看着林千攸，又看着九杉，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她眼神中含着一丝期待，“如果，我不是戎狄的郡主，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你会选我吗？”

林千攸目光没有什么波澜起伏，“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的事。”

桑月的眼中的期许顿时变成了失望。

“当日我决定娶她的时候，便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负她，就算我心里还有你，就算我根本没有喜欢她，这样的结果也不会改变。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了她，又怎么还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桑月，我们已经结束了。就算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这都已经是事实。”

已经是事实……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桑月脑中只飘着这几个大字。

原本林千攸跟着她一起逃走的时候她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他们制造的机会。

但是一路上，林千攸却对她不冷不热，并且多次暗示她，他已经娶妻，他们已经结束。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林家的事情心情不好，她以为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劲来，她以为他只是对九杉的愧疚。

但是没想到，回了京城之后，她再找林千攸，他依旧是这般态度。

她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怎么会比九杉差？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九杉！

但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朝着自己原本极度排斥的方向发展着，她以为不可能的事情，都一一应验。

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桑月望着林千攸那张青隽瘦削的脸，回想着他们曾经在西域时候的总总，又是一阵刺痛。

她是倔强的，倔强得不肯有半分示弱。她也是有自尊的，即便现在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也不想放下自己的自尊。

“两次，都是你开口说结束，我不接受。”

林千攸闻言，正待开口说些什么，桑月便已经又重新开口，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这一次，换我主动开口。”

她调整着自己的思绪，目光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今日来，便是要与你辞行，明天，我们便要离开京城，回戎狄。从今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往来！”

林千攸看着她，轻轻言道：“郡主一路保重。”

桑月听得这话，又禁不住一阵惨淡地笑，“保重！”

桑月言罢，看了一眼九杉，转身离去。

桑月告诉自己，戎狄儿女，从来都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可，即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她走出去的时候，眼眶依旧禁不住一阵阵湿热。

大殿中只剩下他们几个，林千然和贺云修默默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八卦之心被大大地满足。

而九杉，还沉浸在方才林千攸的情话里，此时依旧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撒，大眼睛冲着他不停地眨巴眨巴。

林千攸心里却觉得有点怪怪的，回味方才自己说的话，顿时被自己恶心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抽了抽胳膊，却没有抽出来，九杉已经化身为八爪鱼。

林千攸低低咳了一声，眼神示意她放开，九杉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更抱得紧了些。

她旁若无人地撒娇，“夫君，方才你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林千攸顿时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传遍了全身，而他抬眸，便对上了贺云修和林千然两人别有深意的眼神，顿时老脸一红，尴尬难言。

林千然俏皮地冲林千攸眨了眨眼睛，然后一把拉住贺云修，笑嘻嘻言道：“哥哥，嫂嫂，我们就先撤了，不打扰你们说情话了哈。”

林千攸在这样调侃的目光和语气中，深深地感到自己被调戏了。

九杉则是投给林千然一记“你真体贴”的眼神，林千然和贺云修主动清场，九杉抓紧机会，“夫君，咱们来说情话吧。”

林千攸：……

溜出了大殿，林千然的心情十分畅快，嘴角也不觉高高地扬着，“没想到哥哥平日里闷声不响的，真正发起功来，这么厉害。”

贺云修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