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千然醒来的时候,贺云修已经不在,桌上放着纸条,他出去办事,让她在客栈中好生休息。
林千然意兴阑珊,精神萎靡。
林千然发现自己来月事了,她翻出之前在江南时候买下的月事带,简单处理过后,便重又倒回了床上。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贺云修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她最后是被饿醒的,肚子咿咿呀呀地叫着。
贺云修这才知道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脸色比昨天晚上更阴沉了,怒冲冲地点了一桌子的菜,看着她吃下去方肯罢休。
林千然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好,但是未想到,月事刚完,身子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紧接着,她便一阵头脑发热,彻彻底底地病倒了。
林千然知道自己的问题,每天看着好像都在睡着,可是实际上,脑子没有一刻是清闲的,各种各样的问题都钻进脑中,搅得她半刻不宁。
如此这般,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经受不住啊。
林千然知道自己真正的问题出在何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那么多,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她拿起了荷包,翻出了那个小糖人,还有那个玲珑骰子,盯着看,看得出神。
她病了之后,警觉性一直都很差,所以,在她盯着着小人看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贺云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药碗站在了门口。
他唇角平直,目光静静,带着一股深沉。
林千然赶忙把那东西收了起来,神色一片尴尬和心虚。
贺云修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药碗端了过来,坐到她的旁边,一勺勺地给她喂着。
林千然悄悄拿眼角瞟他,只见他目不斜视,目光似乎真的十分专注于手中的药碗。
他的脸色不好,甚至带着几分犀利阴翳,林千然很是心虚,不敢去触虎须,十分乖巧地把汤药都喝了。
他们从在崖底开始,便都没有提起过贺子尘这个话题。
互相都知道,却都小心地藏着,揣着,掖着。
现在,也都小心地避开,决口不谈。
只是,这个人在无形中影响着他们,成为横埂在他们中间的一根软刺。
汤药喝过之后,林千然躺了下来,贺云修为她掖了掖被角,依旧未言其他,走了出去。
林千然想要叫住他,但是又忍住了。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
夜色渐深,一直到后半夜,贺云修都还没回来,林千然有些待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了许久,最后麻利地换上衣裳,留下一张纸条,快步出门。
吴府中一派沉静,没有任何动乱,林千然总算放了些心,至少可以说明,贺云修没有被发现。
林千然悄悄溜了进去,小心地往书房而去,落在屋顶,未曾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书房中灯火通明,里面还有议事之人,林千然把头紧紧地贴在了瓦片上,认真听着。
“这次太子西征,果真败了。”吴用的声音。
“太子刚愎自用,是个不会听人忠告之人,又无任何行军作战的经验,就是失败,也是在常理中的事。”风起的声音!
林千然赶忙更加小心地闭气,把师父教的压箱底的功夫都用上了,只为了蒙过风起的耳朵。
“如今一切都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发展,太子西征失败,贺家军损毁严重,林家军又已经遣散,大元朝,还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吴用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愉悦。
“嗯,主子在京中会掌控局势发展,想来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听到太子率军逼宫造反,最后失败反被斩杀的消息。彼时,大元已经内耗至此,便是我们光复南楚的最好时机!”
风起的声音也是意气风发,“这次主子派我来邺城,便是要我来协助你一道准备起事所需军火炸药,以及召集我们这么多年在各处培植的人马,有了这些准备,这一次,我们必胜无疑!”
吴用的声音又传来,“原本我们也不会这般急着动手,奈何最近确实连连出事。先是高岱村和其他各处的桉树林被揭发禁止,朝廷要调查我,还断了这么一大条财路,这于我们已经是一大损失。更可气,提炼树脂之事也被发现。若不是如此,我们再筹备上几年时日,定能更有胜算。”
“世事难料,我们已经筹备了这么久,就是现在起事,胜算也是很大。”
“只是……”吴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主子的状态现在如何?”
风起也顿了一下,面色有些暗淡,“自从然姑娘出事离京之后,我便没有见到主子笑过,整个人都阴郁得可怕,行事也极端了许多。”
风起长叹一口气,“夫人对主子过于严苛,主子喜欢然姑娘为什么不行?为逼得主子放弃,甚至还把然姑娘的清白毁了。”
吴用面带一丝不明情绪,“夫人一直都是一个狠得下心的人,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要彻底铲除。我也挺喜欢那丫头,只可惜,已经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