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然看着贺云修脸上坚定的神色,不觉微微怔然。
“那条黄绢,我一直都随身带在身上。就是这次落崖了,它也还在。”贺云修指了指自己挂在胸前的小小香囊,“它被我塞在了这里面。”
林千然哑然,她一直都以为他戴的是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却没想,里面塞的,竟然会是那条黄绢。
贺云修把它摘了下来,“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它的异常,就是这次在谷中,我把它弄湿了才无意中发现了玄机。”
林千然听罢,顿时觉得愈加玄乎,贺云修展开了那条黄绢,与之前看到的,并无二致,林千然赶忙把茶水端到了跟前。
贺云修不紧不慢地把茶水浇到了黄绢之上,林千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最后,瞳孔慢慢变大,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上面的字,发现了些许变化,变化很小,却让林千然心头一阵阵战栗。
“文许武林,祸乱朝纲,颠覆山河,理应当诛,姑息纵容,大元将亡。”
原本的“文韩武贺”,变成了“文许武林”。
那么,那背后之人要针对的,其实不仅仅是韩家和贺家,还有许家,林家……
韩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倒了,现在,林家也家破人亡,万劫不复,贺家同样不能幸免。
林千然神情发怔,“就,只剩下许家了……”
贺云修脸上现出了一丝惨淡的神色,“我总有一种感觉,许家,也是不远了。”
林千然听得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一阵鸡皮疙瘩倒起。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能把我们这般玩弄于股掌之中,让我们毫无察觉。”林千然一阵低低喃语。
贺云修的眼神中散发着一股亮眼的光,“无论是谁,既然我们有机会重出江湖,那便断断不能这般白白放过了他们!”
原本贺云修在谷中发现了这黄绢的秘密,是打算就此隐瞒,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既然已经身在与世隔绝之地,便再也无力去操心江湖朝堂之事。
但是没想到他们机缘巧合之下得以重出,这黄绢之上的预言又是一一兑现,要他如何还能袖手以待!
事情果真如同贺云修所料想的那般,他们果真很快就看到了许家出事。
朝廷派了官员赶到黔地,把许家两房的人都尽数捉拿,因为,他们涉险盗采树脂,谋取暴戾,甚至还有可能牵涉到军火制造,更有甚者,为杀人灭口,对钦差大人贺云修痛下杀手。
钦差搜出了私藏的树脂,采集树脂的方法示意图等等,证据确凿。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当真是把许家人吓得七魂去了六魄,两位许家老爷便这么被带走。
京城的那些许大老爷表面上未曾牵涉其中,没有受到牵连,但实际上,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皇上如何会真的相信这位许大老爷全无干系?
别人不知道,但是林千然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件事,怎么可能是许家人做的?明明就是自家师父做的!那个把贺云修打下悬崖的人,也正是师父自己!
可是,就算这一次师父为了自保,把事情嫁祸给了当地名门许家,把许家拉下水,就能说明这整件事实际上是师父在一手操纵吗?
不不不!林千然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怎么可能?师父自己就是贺家世子,就算他真的对其他三家人下了手,也万万不可能对自己家下手。所以,不可能是师父,绝对不可能!
更何况,韩家出事的时候,他也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怎么可能去做这些?
林千然把贺子尘的嫌疑排除,当然,陷害许家是他不对,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是这整件事的主使,他也许只是被背后的人利用了。
林千然心里一瞬间连续转了好几个弯,神情也变幻得十分奇怪。
贺云修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林千然掩饰地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她不想把师父捅出来。
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她不想凭着自己的一点小小的臆测就胡乱抛出更多繁杂乱线,平白影响他们的判断。
贺云修见她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虽然心里猜测她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她不说,他便也没有追问。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林千然望着他言道。
贺云修拍了拍她的脑袋,“接下来我得先去想办法借些银子,然后再好好吃一顿,之后慢慢考虑。”
“借?你要现身吗?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是不要现身。”林千然十分认真地建议。
贺云修却是略带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谁说借银子一定要现身的?我与知府还算熟悉,瞧着他也不是个缺钱的,借个百儿千两的,想来也不成问题。”
林千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被他的无耻所敬服。
贺云修要拉着林千然一起去“借银子”,林千然却路过了一个更方便借银子的地方,大和书店。
要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