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随着贺云修一道策马到近前,林千然的面容渐渐清晰,他的神色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原来是她!
城东裕兴粮行、城南彩衣阁布庄、城西金樽月酒楼,城北茗品斋茶庄,城中碧落阁,这几处他着手调查的地方,都无一例外地跟眼前这位十三岁的小姑娘有关。
认出了林千然,陆笙的目光中不觉带上了几分探寻和审视。
林千然十分懊恼地盯着坏掉的车轱辘看,完全没有分出半点主意,落英一扭头就看到了贺云修那标志性的大胡子,以及招牌笑。
落英连连扯着林千然的手臂,“小姐,小姐……”
“怎么了?”林千然有些不耐。
落英:“那位公子来了,是那位大胡子公子。”
林千然对“大胡子”三个字已经形成了应激系统,豁然抬头,果真看到了贺大胡子正坐在黑亮的骏马上缓缓向她们行来。
一瞬间,林千然的脸刷地一下变了,本能的,她不想以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出现在贺大胡子面前!
他若是看到她这么狼狈,还被赶回去,一定又会促狭又欠扁地笑话她,那她在他面前,就是一手的把柄!
林千然思及此,一把拉住落英的手,不由分说就蹿进了马车里,假装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话说他不是庶出的吗?怎么也有资格参加国拜大典?林千然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是庶出中的战斗机,含金量比很多人家的嫡出都高。
贺云修看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觉轻笑,“千然妹妹怎么了,怎么一见到为兄就躲起来,好像为兄会吃了你似的。”
林千然想没好气地回击,但是一个激动,嘴上用力过猛,很不小心地扯到脸上的痛处,疼得一阵吱牙咧嘴。
她最后只能用一种很奇怪的发音方式温柔地回他,“男女毕竟有别,旁人若是瞧见千然与贺公子在此说笑,恐会传出流言蜚语,辱没了贺公子的名声!贺公子想来是要去参加国拜大典,千然就不耽误贺公子的时间,贺公子慢走。”
“小姐,我们的车轱辘坏了,为什么不让贺公子帮帮忙……”
“闭嘴!”落英刚开口就被林千然粗暴地打断了,落英只能委屈地扁了扁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姐突然变得这么凶残粗暴。
贺云修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从容一笑,“千然妹妹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千然回得斩钉截铁。
那车夫却是语气嫌恶,“我说大小姐,敢情这不用您修呢您就这般不当回事,有人愿意帮忙您这应该烧高香才对,还摆出这么一副高傲玉女的模样给谁看!”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林千然恼羞成怒,这刁奴,竟然在贺大胡子面前给她下不来台!
那车夫俨然一副刁奴嘴脸,大刺刺地跟林千然打起了嘴仗,“像大小姐这样的主子,小的我还不屑当呢!我也是倒了血霉了今天才会赶这辆马车,本想趁机到灵佛寺开开眼界,却摊上这档子事,被生生从半道赶了回来!真是晦气!”
林千然要气炸了,连一个小小的车夫都敢骑到她的头上撒尿,实在是可恶至极!
林千然豁然下了马车,像一阵风一样暴走到那车夫面前,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抡起拳头就照着他的鼻梁上狠狠擂了一拳,那车夫被打得懵懵的,鼻子上流出了两道血,他才猛的反应过来,捂着鼻子怪叫,“血,流血了!你,你打我!”
林千然像是杀神附体,炫酷狷狂吊炸天地摆了一个酷酷地姿势,声音也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渣子一样,“打的就是你这刁奴!”
紧接着小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那车夫身上,他刚开始还反抗,但是却在林千然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中缴械投降,只能哀嚎着抱头鼠窜。
“大小姐,快停手,快别打了,小的知道错了……哎哟……”
“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呢!本小姐就好好给你上一堂课,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其他三人,都像雕像一样呆愣在了原地,头顶上好像嗖嗖地吹过一阵风,怪凉的。
林千然打累了才叉着腰停了下来,车夫已然鼻青脸肿,面目难辨,跪倒在地怯怯的求放过,林千然吼了一声:“滚!”
那车夫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落英看着那颤颤巍巍的伤残背影,突然有点同情他……
落英这才走上前,十分狗腿子地轻抚林千然的手,“小姐,手有没有打疼?”
林千然愤愤哼了一声,目露凶光,“就他这样的小罗罗,还敢在本小姐面前逞英雄!下次再让本小姐见到他,还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嗤!”林千然说话太激动,又扯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真TM疼。
贺云修饶有兴味地看了这么一出戏,正要揶揄几句,便看到林千然左脸赫然肿成了猪头肉,他不觉带着些许骇然,“你受伤了。”
可是那车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