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病愈,一行人拉着纪浩青纪天华的尸身往京城赶去。
捷报已然呈给皇上,所以,一行人行至城门前,便意外地看到了亲自前来迎接的圣驾,周遭围观百姓更是围满夹道,热情四溢。
岳瑾身着明黄龙袍,冬日暖阳轻柔地洒在他身上,仿似一个寒冬的冰冷都就此融化。
大元的劫难,终于化解了。
皇上嘉奖了贺云修、许柏羽等一众功臣,纪浩青和纪天华等一众叛贼本是要悬尸示众,但意外的,贺云修为他们求情,最终把此环节免了,只将他们的尸身一把火烧了。
焚尸当日,全城百姓亦是热情围观,人人神情激愤,大吐唾沫,直骂如此实在太便宜他们。
贺云修派了陆笙去收了少数烧尽的骨灰,神情纠结地交给了女儿。
念之拿着两瓶骨灰,央求贺云修悄悄给他们埋了,立一个长生牌,贺云修很想拒绝,但看到女儿一脸哀求的模样,他还是心软地点了头。
罢了,既然这是女儿的意思,便遂了她的心愿吧。
鬼面盗手就此正法,百姓大快人心。
而二次企图谋反的前太子岳恒亦是为百姓所唾,岳瑾这一次没有再心软,他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大笔一挥,赐死圣旨颁下,择日处斩。
又是一次万人空巷的盛大场景,岳恒在市口被处斩示众。
当日,王太后在宫中服毒自尽。
岳瑾终究给了她应有的体面,把她安葬在了皇家陵园之中。
王家一干人等也都被捉拿问罪。
外面纷纷扰扰的时候,贺云修却只守在林千然的床边。
妙妙已经给她用了新药,但两天过去了,她却还是没有苏醒。
念之也窝在贺云修的怀里,固执地一同守着自家娘亲,连连发问,“爹爹,娘亲怎么还不醒来?她要睡多久啊?”
贺云修纵然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想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来,他只抚着女儿的脑袋,认真又坚定地说:“你娘亲马上就醒了,很快就会醒了,念之要有耐心。”
念之只噘着一张嘴,趴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昏睡的娘亲。
林千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那种混混沌沌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她能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听到贺云修在她耳边的低语,听到女儿拉着她的手撒娇,她好想他们,好想马上看到他们,她想要清醒过来,但眼皮却是那么重,重得让她根本掀不起来。
林千然被人灌下了什么药,那股药味道很不好,但她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硬生生地受下了。
又昏睡了许久,林千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动了动眼皮,竟然没有那般沉重的感觉了。
她尝试了许久,终于,她睁开了一条缝,她看到了久违的亮光。
那亮光几乎再度把她好容易睁开的眼睛刺激得合上,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缓缓睁大。
她都看到了什么?在她的床边,两个人相依而眠,他们睡得香甜,只是眼角眉梢的那股隐忧,却怎么都化不开。
男人的脸上长着细细的胡渣,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而在他怀中酣睡的女孩儿,原本圆润的脸庞也消瘦了不少,渐渐显出秀智的轮廓来。
林千然看到这两个她心尖上最最珍视的人,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暖,又禁不住的发酸,眼角不觉湿了。
她动了动手,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只那么轻轻一下,男人就警觉地转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目光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女人,一颗心几乎失去了跳动,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他眨一眨眼,梦境就消失了。
他哑着声,“阿然,你,你醒了……”
林千然用力地点头,她想要说话,喉头却阵阵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贺云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拽在手中,如此真实的触感才让贺云修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怀中的念之也终于被动静惊醒,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家娘亲,她一阵欢呼,一下从贺云修身上扑下来,扑到自家娘亲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娘亲,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这么坏,一觉睡这么久!”
林千然脸上满是怜惜,“是娘亲的错,一切都是娘亲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不会这样了……”
贺云修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哑着声,“以后要是敢再这样,我第一个收拾你!”
一整天,念之都霸占着自家娘亲,一直拉着她的手献宝似的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这段时间林千然所有缺失的记忆,念之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林千然听得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但看到女儿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而妙妙,的确是她始料未及。她不曾想,即便是那个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的女子,背后竟然也有这样复杂的心思。林千然颇感唏嘘,心生感叹,看来以后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