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真是岂止一个无情了得。
“聿衡……”于敏敏呢喃着还想跟去,却被凌昭拦住,训道:“还嫌不够丢人?”她便只得咬着嘴唇愤愤止步。
待辛圆缺走到停车场门口的时候,顾聿衡加快了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这边。”
“哦。”辛圆缺只是稍微一僵,却没有挣扎,任他似拽似挽地带着自己走向一辆荧光灰的宝马跑车。
顾聿衡帮她开了门,待她坐进去后才走到驾驶座。
辛圆缺笑着问坐进车里的他:“换车了?我记得上次在公司看到你还是辆保时捷。”
“那是于敏敏的车,这辆才是我的。”顾聿衡打燃车子,倒车。
辛圆缺心里一凉,那一次,他果然知道那是自己,却擦身而过,故作无事地走向于敏敏。
是报复吗?她一直想问他。
毕竟他也曾站在差不多的位子,看自己慌不择路地投奔凌昭。
话到唇边却没有问出口,辛圆缺只是把住址报给顾聿衡后,就将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流光夜景,半晌才终是从唇中轻忽地飘出一句:“顾聿衡,你很恨我吧?”
“刚刚才踹掉副省长外甥的辛大小姐,我怎么敢恨?”顾聿衡被她触到了痛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反唇相讥,话音落下,却并不觉得有复仇的痛快,反而将痛重重地压在心里,胸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辛圆缺闻言转过头来,眯着眼含笑打量了他冷峻的侧脸一下,才微微低头看着她放在双膝上的手,语声恬静地开口:“是啊,人家说恨和爱常常是连在一起的,没有恨,就证明忘记了吧,这样挺好的,刚刚是我自作多情了。”
“辛圆缺,你有意的吧!”顾聿衡觉得胸口都快要闷出血来了,每一个字都咬着牙齿从齿缝里僵硬地往外蹦。
“什么有意的?”辛圆缺满是疑惑地睁大眼睛,挑眉,随后又放松下来,笑笑,“如果你说凌昭的事,我第一次见到他,听别人满是阿谀和志得地介绍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于副省长的外甥了,当然,我也就知道他是于敏敏的表哥。但我没有什么要借其打击报复于敏敏的意思,反正我身边男人多,多他一个也无所谓,却没想到他准备向我求婚……”
“我没想问这个!”顾聿衡冷冷地打断了说得越发得意的她,真的想掐住她的脖子问,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想问什么?”辛圆缺媚然一笑,半晌后拖长了声音,“哦……我知道了,刚刚在酒吧我说的那句话?你是不是唯一的那句?”
顾聿衡摇头,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不想知道!辛圆缺你不想被我扔下车就给我闭嘴!”
辛圆缺闻言就真的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嘴角扬起的小小弧度,将头重新靠回车窗。
这样,果然他就无法追问下去了。
他好像一点都没变。
包括依旧让她控制不住心跳这一点。
辛圆缺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过往的一些片段,她和他,曾经也那么甜蜜,甜蜜得让她得意忘形,恣意妄为。
谁不曾为了爱而任性?
那个时候,以为有了爱,就可以有力量和勇气,改变一切。
她积压多年的叛逆,为了他全部爆发,可最终结果又如何?
顾聿衡随着她的安静,愤怒也慢慢地平息,郁结在胸口的情绪却越来越复杂。
一路沉默地将车开到了辛圆缺所住的小区,保安没有询问就按了电动门的按钮,顾聿衡便将车停在了辛圆缺的楼下。
辛圆缺好似睡着了一样,依旧静静地靠在车窗上,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却交握在一起。
她在紧张……
顾聿衡知道她这个习惯。
可待目光移到她空荡荡的手腕处的时候,深邃而柔软的目光,又泛出了一点悲哀。
看了良久,他才抬起头,将手伸向辛圆缺的脸,指尖刚触及细腻柔软的皮肤,辛圆缺就蓦地惊醒过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她转过来望着顾聿衡,目光中的防备一点点消失,手指却一点点将他的拽得更死,甚至因为用力过大而轻轻颤抖着。
辛圆缺忘了有多久没有触及他掌心的温度,在刚刚近乎幻境的回忆之后,这点温度让她更觉弥足珍贵,蓦然惊醒而悬在空中惴惴不安的心,也一点点踏实地放了下来,却因为这熟悉的眷恋,而跳得越来越快。
顾聿衡任她死死攥着自己,看着她低垂的侧脸,睫毛轻扇。他开着自己这边的窗子,四月底的夜风,轻轻地吹进车里,却吹不散这淡淡的心酸感伤。
圆缺,你还爱我的,是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要那么狠心?明明知道他英文不好,就这样仓促地去美国会很艰难,却不闻不问,没有一个电话不说,就连一封邮件都欠奉。
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投向他人吗?断绝了跟他的一切联系,包括……
“镯子呢,圆缺?”顾聿衡目光逡巡在她的手腕上,还是忍不住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