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忖着袖子,缓缓地向那热闹的地方走去。忽然有种很恍惚的感觉,那岸的灯火阑珊,却似血一般的谜顿,灼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话不假。隔着宫墙,幸福成了彼岸花,血红的幔布依扯开,你就是那戏子,不用心唱完这出戏,那只能等着别人在你的头上做戏!到时候恩宠荣辱,只怕是拂拂衣袖,不带走一片儿云彩。
我远远的站着,看着台上正上演着一场著名的京剧曲目《红鬃烈马》,台上簇拥着一窝子人,好不热闹。老生和青衣,相和并唱,看来是演一出武家坡的折子戏。其实我素喜越剧和粤剧,对于京剧是不熟的。不过奶奶喜爱看京剧,说是场面有气势,唱起来也是颇热闹的。我也就略微通晓了一些,不过也只是喜欢看些折子戏,干脆利落。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畅春园偷窥圣容!”冷不丁在旁边冒出一个带刀侍卫,瞠目看着我。
“不得无理,这可是宁将军的二小姐,岂容你呵斥,还不给我退下!”我刚欲作答,耳边又吹来一阵冷风,不禁哆嗦起来。是在地牢里听过的那个声音。
我转过身,一看,果真如此。旁边侍卫已退下,只有他一个人,一脸玩味地看着我,若隐若现地浮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简直就是一朵危险的罂粟,妖艳却含剧毒,我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不料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轻哼一声:“怎么,我让你感觉很害怕吗?能和二殿下共乘一马,与我一起,难道会要了你的小命?”他一脸不屑嘲笑地盯着我看。
我心虚,头潜的更低了,晚风出来,我和他之间,只有脸前的链子嗡嗡作响。
“临素啊,你在那干嘛呢,黑灯瞎火的,怎么不到筵席这边来?”黑暗中,有一名男子循声过来,“是你!”我见他满脸诧异地看着我,眉宇间与二殿下有几分相似,只是穿着上更显得富丽气派,让人望而生敬。
我已知道来者是何人了,蹲下身子,谦和地说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照搬前几天允茹教的规矩,只是膝盖倔强的很,并没有全部地驱倒,象征性地跪着。旁边那罂粟似的男子闪着迷离的眼神观测着我。
太子一看是我,便上前握着我的手腕将我扶起,说道:“免礼,既然来了,就快入席吧。刚才父皇和将军已经提起你了。”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说道:“临素,你也快跟上。”大步向前走去。
“临素?”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想到,这名字与现实的人也差太多了。
“太子殿下到”
“栾丞相到”
“宁二小姐到”
咯噔,突然听到这阴阳怪气地声音说道,栾丞相?我本能地回头寻找,却发现栾临素愉悦地看着我。难道?不会吧,这人年纪轻轻的,居然是丞相!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宁小姐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在质疑栾某的身分?”他一语就道破了我心里的疑惑,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我别过头,说到:“民女不敢在丞相面前造次。”
我走到爹爹的席边坐下。旁边的允茹诧异又心虚地看着我,忙为我斟了酒。我笑笑。
“落雨,怎么这么晚啊,是遇上什么事了吗?”突然,爹爹眼色一变,打量着我,结舌到:“你,你今天怎么穿了这……”
我将身子往爹爹身边靠了靠,问道:“爹爹,落雨这样穿是不合宫中的规矩了吗?”
爹将酒杯递到嘴边,摇摇头,一饮而下,说到:“没有,爹只是看着落雨长大了,觉得甚是欣慰啊。”我一惊,看来是有事瞒着我啊,这衣服断然不简单,不然先前想容就不会这样说了。我有点后悔,为何刚才没有想到其中的内容,如今都穿在身上了,脱下更是不可能。看来惟有将自己藏于爹爹身边才是安身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