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的水哦,我头耷拉在木桶上,一边用温和水轻轻拂着头发。这古代人的头发还真长阿,看这宁落雨的头发,又黑又滑的,青丝在水面飘着,更似一块浓黑亮泽绸缎,我不由地看呆了。
不知泡了多久,身体渐渐地也乏了,轻轻唤了声:“想容,我好了,”这丫头去哪了呀,都叫了老半天了,真是的。眼睛撇着一眼旁边,还好随手拿了几件衣服近来,不然的话还得在木桶里泡多久阿。倏地从木桶里出来,用干布将身体擦干。随手拿了旁边的衣裳,一看,天啊,居然是一件淡粉红的肚兜。没办法,大概这就是古代人的内衣吧,实在是不适应阿。我拈起两条极细的带子系成的环,迅速地套到头颈上。肚兜的两侧垂下两条细细的带子,我弯过手臂,在背后打了个结,不放心,总觉得这细细的带子一扯就断了。然后再打了一个结,这才放心。
这时发现,原先肚兜下面还压着一件衣裳。拿了过来,更是惊叹,竟是一件差不多透明的白色纱织的长衫子,手一触,发现竟是那样的滑,那样的凉爽。呵,我这一从现代穿来的人怎么变得如此保守了呀?轻轻地将外衣套在外头,舒服惬意得很呀。
这洗浴的地方是在闺房的一侧角落上,我穿上绣花鞋,悄悄地走了出去,拉开了一串串的门帘。房间真是大啊,不禁有一些头晕。又是一道帘子,我用手拂了拂。这是间小小的房间,却很像一座亭子,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对面便是将军府的后花园了。我走过去,在前面的木椅上坐下,慵懒地枕着美人靠,欣赏着远处的景致。
眼下是春天了,花园里是不尽的娇羞阿,美丽的很。春草始生,微微露出零星点缀的细芽,远看一片新绿,近看却疏疏浅浅似不见。依依晰晰地看见一棵棵桃树簇拥着,春风拂煦,漫天飞舞,真是美不胜收。我不由地看呆了,信口念叨:“手种桃李非无主,野老墙低还似家。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话一出,自己也呆了,竟突然有如此哀伤的情愫。
“好才情啊,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这无限美意的春景,怎么在小姐心里如此地哀怨啊?”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飘入耳朵,我不觉应答道:“自己究竟也不过是漂泊过客的命运,如今春意盎然再如何,到最后不一样也是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啊。”说完,抬起头,欲看这让我诧异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
琉璃似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探究,温润如玉的气质,清爽的脸庞,正望着我。肆意地春风吹拂着衣衫飘动,白皙的脸庞贴着几缕发丝,就像是画里走出的翩翩少年。
“啊,邵逸!”是的,太像了,简直就是翻版!我不觉地喊出了口。
他一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脸的自然与潇洒。太像了,这笑声,这声音,这表情,如出一辙。
“小姐认识在下的三弟?”他浑身打量着我,表情一变,微微脸色泛红,别过头去。
我一看,妈呀,我竟然忘了自己自己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倚在美人靠上,和风吹来,披肩的长发随风飞舞,那弱不禁风的衣裳也是乱舞,春光无限。我慌忙低下头,脸上早已红的熟透了。
“小姐,小姐”,一看是想容,一脸着急地向我小跑过来,手上还拿了件披肩,急切地表情写在脸上,“小姐,我一回头去找少爷,您怎么就自个儿跑出来了呀,还,还穿成这样子,是奴婢照顾不周啊。”
大哥宁允泗跟在后头,一见我这样,也慌了下,急急忙忙过来,马上拿起披风,二话不说地披在我身上,在我身边坐下,看了看我:“落雨,这样出来会得风寒的,怎么这么不当心呀”看他一脸的宠腻,我不觉地害羞,低下了头。
“二公子也在这里啊,倒是在下失礼了。光顾着落雨,您看这……”宁允泗看见站在旁边的年轻男子,带着几分尊敬地打着招呼。
他摇了摇头,表示谅解,一脸寻味地看着我。
同样的声音,差不多地长相,无声地撞击着我的心脏,好难受啊。突然想到,还在几天前,邵逸那对我的无情,让我难受了好久。而如今,却又见到一个逼真的邵逸,更是风流潇洒,胸口突然一紧,呆呆地看着他。是这个男人,陪我度过了六年,快乐了六年,最后,又将我甩向残酷的现实,又让我来到这荒诞的地方!眼睛一酸,泪水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那男子见我望着他,流下了眼泪,上前了一步:“二小姐,二小姐?”
我一慌,发现自己竟失了态,慌忙用手拭泪。
宁允泗不解地看着我的变化,从怀里拿出一条手绢,轻轻地替我擦着:“落雨快回去吧,这里风大,让丫头扶你回去吧。那几天你不好过啊,快回去调理吧”。
我看了一眼大哥,起了身,在想容的搀扶下,向房间姗姗走去,突然别过头,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那个长得像邵逸的男子。正好迎上他打量的目光,慌忙回过头。
慵懒地靠在床边,看着想容在那里拾掇房间,问道:“想容,刚才那名男子,是谁啊?”
想容抬头,一脸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