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这才伸出手,轻轻的抬起豆蔻的上半身。只是,他才轻抬到一半,雷腾就已经动手,把豆蔻抱了过去,扶著昏迷的她半坐起身。
“拿来!”他的语气,分外的急切。
云大夫沉默著,将整碗汤药交给他。他站在一旁,看著雷腾小心翼翼的,呵护著怀里的小女人。
传说之中,龙王因为贪恋黄金、白银与珍宝,所以拥兵自重,集结万千魔物,率领著大军四处征战屠杀,攻打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个又一个的国家,攫取无数的珍宝。
但是,在此时此刻,亲眼见到眼前这景象的云大夫相信,雷腾绝对会愿意,用当年抢来的所有黄金、白银与珍宝,换取豆蔻的一线生机。
只可惜,再多的黄金、白银与珍宝,都救不了豆蔻。
深褐色的汤药,经由雷腾的手,慢慢喂进她的小嘴里,速度缓慢、态度谨慎,不让昏迷的她被药汤呛著。
黝黑的大手,正轻轻颤抖著,他必须极度专心,才能稳住手,不让药汤洒出半滴。
云大夫再度开口,继续解释。
“这病是她从娘胎里带来的,从小就有。她知道自己有病,却不愿意待在屋里养著,她说,与其待在屋里头,病恹恹的活一辈子,她宁愿趁活著时,多做一些事。”
豆蔻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你快救救她啊!”雷腾怒吼著。
云大夫叹息。
“我当然想救她,只是无能为力。”
雷腾紧拥著怀中娇小的女人,看著那平常粉红娇嫩的容颜,此刻早已是苍白如雪,细密的汗珠,缓缓渗出,满布光洁的额。
冰冷的柔软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泪水无声的从她眼角滑落。她依然紧闭著双眼,无力睁开,但秀眉却紧蹙著,呼吸轻浅而微弱。
心痛正在折磨著她。
她很痛,他知道。
而他的心,痛得更是厉害,像有人拿著火在烧、拿著剪子在绞,拿著刀深深的往里刺。
因为咒文,她的疼痛,在他的身上,就会加强成百倍千倍。强烈的疼痛,如同有人砍断他的四肢,他是强壮的龙,高大的身躯,还能受得住这种痛。但是,她只是弱小的人类,即使是一丁点的痛,他都不想让她受!
陌生的情绪,彻底淹没了他。
雷腾抬起头来,瞪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大夫。
“要怎么做,才能治好她?”
云大夫垂下眼睫,不语。
“该死,你说啊!”他暴怒的咆哮著,要不是怀里还紧抱的豆蔻,他简直想上前,动手挖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那颗脑袋里头,有没有救豆蔻的办法。
咆哮的回音消失后,云大夫才抬起头来,静静看著焦急不已、脸色惨白的龙王,缓声问道:“你真的想救她?”
他想也不想的怒吼。“废话!”
面对暴躁的龙王,云大夫没有被吓退,仍然镇定而冷静,那沉着的态度,甚至是从容自若的。
“她的病,始终无法根治。”他徐缓的说著。“我试过各种药材,但却只有嶀琈之玉,能延缓病况恶化。”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雷腾质问著,双臂将豆蔻抱得更紧。她的体温,愈来愈低了。
在绝望的深渊,透露出一线光亮。
云大夫点头了。
“有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他看著雷腾的眼神,意味深长。
“什么办法?”
“她需要龙的心。”
诊间之内,陷入长长的静默,只剩话尾余音,还在房内回荡著。
龙的心。
雷腾听得一清二楚。
她需要龙的心——他的心!
云大夫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注视著雷腾。他不催促,也不煽动,只是等待著。
雷腾可以在那双沉静如幽潭的黑色瞳眸,看见自己的脸。只是,那五官是熟悉的,表情却是陌生的。
那是一张充满了恐惧的脸。
就算再怎么否定,他还是亲眼看见了,那陌生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他确确实实在恐惧,恐惧会失去她、恐惧她的死。
一直以为,是懦夫才会恐惧,直到他眼睁睁看见,她因病发而昏迷,死亡的阴影逐步覆盖那张秀丽的小脸。
他为什么会恐惧?他为什么会有这么鲜明强烈,不可思议的情绪?
黝黑的大手,抓住了心口。
他的心,好痛。
怀中的小女人,正轻轻的、轻轻的颤抖著。那轻微的颤抖,却在他的胸口中,化为几乎扯裂他心脏的震动。
他为了她而疼痛著,这样的剧痛,是他未曾经历过的,混合著肉体,以及深入神魂的凌迟酷刑。
太痛了。
痛得他几乎忍受不了!
那些纷杂在心中,因这小女人而起的深刻情绪,教雷腾无法忍受。
“只要有了龙的心,她就能痊愈?”他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