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太子府——
一阵冷风灌进,她猛然张开眼。
她翻身下床,配上长刀,心里略不安。
窗外正是暗夜天,无月。
莫名地,她心一跳,感到太子府有些骚动,她推开门,见到圆形拱门外,火光不住闪耀,但没有任何禁卫兵进入她所住的院里。
她举步轻盈,隐入黑暗避开军兵,临秀匆匆自书房出来,他着禁卫兵服……他是李容治身边的人,绝非小兵小卒,她听得临秀吩咐人道:
“快去把衣服拿出来,多教几个高手换了衣服,一块入宫护着殿下。”
她略略迟疑,尾随那人走进另一处,暗地去了一件小兵服迅速换上,再回到那间书房。她手肘轻推窗口,露出一小缝,往内看去,果然是李容治,另一名老人是钱老将军,也就是临秀的父亲。
她见过一、二次,她记得这老人对她“死而复生”不以为然,更对李容治昭告她是太子妃的举止十分不认同。对了,他府里长女是大魏第一美人,画像至今留在太子府里。
那老人道:“殿下此番前去必要格外小心。这一年来看似风平浪静,但难保不会在最后一刻闹出事来。”
最后一刻?她怔住,是老皇帝不行了吗?
李容治速速落笔,嘴里应道:“父皇临召儿臣,儿臣岂有不去见最后一面之理?宫里本王已有布线,你不必担心。”
“宫里?得贤王手里的兵马已近京师,眼下该闭城门,封京师四条大道才是,与宫中何干?大魏宫中不动刀枪,殿下……”
徐达听见廊上有脚步声,她抬眼一看,正好对上庞先生诧异的目光,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步入书房。
“殿下。”
“这是密令与令牌,先生若见宫里施烟,即可率本王名下兵马入宫。”
“等等,殿下!”老人叫道:“这一步错,全盘输,您将主力放在宫门之外,万一京师……”
徐达听得他们交谈,才知老皇帝今晚是熬不过了。这一年来,前任太子表面没有动静,但私下与已有领地的皇叔密切联络,其他皇子各有盘算,有的心知与皇位无缘,索性得了领地将手上部分军权出去,一走了之;有的与前任太子同盟,就盼得此刻。
大魏皇子再怎么争位,也不会在宫里动上刀枪,此时该防的是京师外的兵马,这是气呼呼的前任老将军坚持的。他笃信前任太子失德也不会得了失心疯,甘冒大魏先祖们不讳,敢在宫里弑未来的主儿。
李容治想法显然与他不同,她后又听得临先生提到一事——
“殿下是皇上亲自册立的太子,大皇子若真有谋位之嫌,必得对天下交代,臣疑他们会假立遗诏。”
“本王心里有数。”李容治匆匆而出。
徐达混进尾随的侍从,临去前回头一看,瞧见那老将军拉住庞先生低声说着:“老夫征战数十年,自是清楚那些小娃子心里是怎么个谋位法,殿下天性聪颖,但毫无经验……老夫跟着去就是……”
徐达不及细听,见到李容治已翻身上马,连忙追上去。
方才他走过的道上遗落个小东西,她赶紧拾起,是当日他送给她的蝙蝠佩饰。她先别走腰间,快步跟上,她挑马上去的同时,又听到他对一名随从道:
“本王离去后,太子府只准出不准进,府里若出了大事,就找庞先生,找不着就直接找徐二小姐,懂么?”
她眨眨眼,她自认有宽广的肩可以给爱人,但她想,她还没有肩厚到可以顶下大魏太子府,李容治是有新机拖她下水,还是只能将最重要的后方托给真正信赖的人?
夜色如喷墨,将天地染黑,今晚没有星月,全仗火把找地。骏马行进极快,却极有纪律,没有发出半点声量。
中途她肩临秀骑着快马加入,追上李容治低语:
“殿下,我眼皮直跳着,想想不妥,将事交给月明,我跟着殿下入宫吧。”
徐达摸摸自己的眼皮。说起来,从小到大她眼皮还没跳过呢,她见过临秀退到禁卫骑士间,看着他发现自己父亲也混入时的瞠目结舌。
夜风冽冽,没有多久,就来到宫门,交了令牌,快骑连过两道宫门,将至第三道时,李容治忽地停马了。
徐达听说骑马入宫,到第三道九重宫门前必下马而入,她本也要下马,但胯下骏马有些骚动不安。
李容治连下马的动作也没有。
“殿下?”主未下马,尾随的禁卫骑兵连动也没动。
“放烟火。”李容治平静道:“把刀给本王。”
徐达暗叫不妙,往钱林秀的父亲瞟去,只见那老人在火光下面色发白。
烟火瞬间飞升,短暂的照亮夜空,顺道将九重宫门后密密麻麻的人影照个隐约。
紧跟着,九重宫门后一把把火炬亮起,如日阳初升,顿时亮光满地。
不是错眼。
宫门后是个个持刀的士兵。
“皇兄,父皇已经归天了么?”李容治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