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草原人们期待已久的册封大典。众所周知,这次庆典专为凰歌公主一人所办。
空旷的草地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中间的高台上,火炎凛崇立的身子伟岸挺拔,左侧,站着王族成员,右侧,则以凤姨为首,百官依次顺着阶梯下列。
朝鼓声渐起,号角齐鸣。皖水开始一步一步地踩在草地上铺就的红地毯上,金凤玉冠上端,精致的金凤头饰展翅欲飞。冠帽的雪绒间镶嵌着细碎的火色明珠,映衬着阳光,流光溢彩。沿帽边垂下的一排缨络披覆于长发上,随着她的步态轻轻摇曳。
鲜亮的衣袍上金丝描绘着凤翔九天,光线流转在精美的纹路间,黑色嵌金纹的长长袍裾,逶迤过火色地毯,带起一股放肆的绮丽诱惑之美。不知是衣冠衬托了佳人,还是佳人衬托了衣冠,只道是从此世间美景再无颜色。
观望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叹,不仅因皖水出尘的绝美,更因此次的册封规模之盛大,早已不是一个公主所能承受的待遇,由此可见,汗王对这位沧海遗珠的珍视,和深深的弥补。
火炎宏站在火炎凛左侧,遥望着那衣着鲜美的女子,婉婉而来。她的双眸极黑极美,宛如最上乘的黑玛瑙,能折射出七彩的阳光。可是,从此,他再也不能这样深深地望进那双明眸……
火炎凛看着他最愧对的女儿,凝望着那恰似如儿的容颜,神思有那么一刻的恍然。曾经,他如何幻想着,有朝一日,他的如儿可以披着着金凤华服,头戴凤冠,在草原人们万众瞩目之中,向他走来……
正恍惚间,皖水已然走到他面前。她看见他眼中最深的思念,一时间渐渐消融了心底覆结的那一层寒冰。
依照草原礼仪,她郑重地双膝跪地。“儿臣凰歌拜见父汗。”
火炎凛从深深的情结中回神,俯身,将皖水,如今的凰歌双手扶起,牵着她的手,面向草原所有的人们,庄严宣告。
“今,本汗在长生天的见证之下,册封流落中原的爱女为凰歌公主。从此,她将在这片钟爱的草原之上展翅飞翔,从此,她就是我们草原最高贵美丽的凤凰!”
“汗王万岁!凰歌公主千岁!汗王万岁!凰歌公主千岁!”声声齐呼,响彻云霄,道尽草原人们的热情,将人与人的温暖涤荡进皖水冰冷的心房。自出生之日,她就背负着这无法逃脱的公主身份,那是她认定的最沉重的负荷!然而,如今,她从每一双流溢着温暖和热情的眼眸中看到了认同,看到了尊重。那一刻,她的心,被融化了……
火炎凛注视着身边的皖水:“凰歌,从此,你不再是那个孤苦的皖水,你是我们草原上最受尊敬的凰歌公主。”
视线在那一刹那变得模糊,她看着眼前无法看清的脸,些许哽咽。“凰歌会抛开过去,重新开始的!”从此,她不是皖水,而是火炎凰歌,涅槃重生的凰歌!
皇朝皇宫的大殿上此刻也是丝竹不断,歌舞齐聚。众臣分坐两旁,莫君行则神态慵懒地侧卧在皇位之上,一手执着只剩半杯酒的酒樽,轻轻摇曳着,邪魅的丹凤眸半垂,似是完全没注意大殿上的绮丽歌舞。
水姬如今早已是贵妃,实则已是六宫之首。她不怒而威的气质,让宫中的嫔妃不敢明目张胆地耍心机。然而,众所周知的是,身为后宫地位最高的贵妃,皇上却从不在她的沁娴宫过夜。反而是最近深得圣宠的水晚晴夜夜承君恩,招惹了不少妃嫔的嫉妒。
此时,一支舞已经结束,舞女退场,不多时,另一批衣着翩跹的舞女再次走上大殿,簇拥着一绝丽女子,舞袖翩翩。婀娜的身段,清冷的秀颜,恰似曾经的皖水。水晚晴虽至今无封号,然众人心里都有数,只要没有皇后,她就会是皇上离不开的一个女人!
仙歌乐舞,千万种风情尽显。她身穿一件素白的薄纱,妖娆的身子若隐若现。莫君行首度将视线从手中的美酒移到殿上的佳人,黑亮的眸子里染上几分醉意,不知是因酒,还是因人?就像皖水让他矛盾一样,对于这个水晚晴,他同样矛盾。在她身上,他无时无刻不会看见皖水的影子,也无时无刻不会看见另一个与皖水截然不同的身影。她的体内,仿佛有两个灵魂,而他只想要皖水!同时,他又渴望看见皖水不同的方面。就像如今,她妖娆地舞着,他清楚这是皖水绝不会拥有的,然而,他又渴望着皖水也能像这样展现自己的全部风情!
矛盾呵!只要遇上皖水,他就会把自己沦陷进无法抉择的矛盾之中!
纤舞已毕,水晚晴踩着盈盈步伐,走上御阶,在莫君行申请款款下拜。“奴婢献丑了!”虽自称奴婢,然她语调中却无一丝卑微之感。
水姬纵然已见过她多次,却依然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皖水的死让她深感孤独,这个女子与皖水生得如此相像,每见一次,总是让她不可抑制地想起皖水。
莫君行单手挑起水晚晴的秀颜:“谁说你是奴婢了?”他问得温柔,似是在眷宠着自己最珍爱的人儿。然而,晚晴却从他眼中看见了另一道身影。
“奴婢不是奴婢,还能是什么?”
“从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