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邵离将倩姨带了过来。
“奴婢拜见王爷。”纵然心里有气,倩姨还是隐忍着下跪。她还想看着皖水平平安安地站在她面前呢!
“你就是一直陪伴在王妃身边的老宫女?”
“是。”
“去看看地上的那具尸体是否就是王妃?”他需要一个人告诉他,他的感觉没有错,那个女人还好好地活着!而最可靠的人无疑就是眼前这个跟皖水最亲近的老女人!
倩姨心一阵猛颤,尸体?皖水已经……
莫君行光是轻轻一扫,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给本王停止你那些不吉利的想法!本王只是要你证实她不是王妃!”这个女人,就不会往好的方面想吗?
被莫君行如此一吼,倩姨也稍稍冷静下来。但愿不是皖水……
她慢慢移向那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身心俱颤。她的皖水在这魔王身边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她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此刻,她生平第一次可以走进王府,走进皖水嫁入的地方,却是来确认这具腐烂的尸体究竟是不是她!
地上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阵阵恶臭无法抑制地飘散开来。但是在场的三个人谁也没有逃开,谁也不愿逃开。
倩姨蹲在那具尸体旁边,细细地审视着,如同很久以前,她凝望着皖水一般。
眸光乍转,她瞥见了尸体腰间所系的玉佩。眼眸中一丝释然乍然闪过,瞬间便被悲切所掩盖。缓缓地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她探向那尸体的腰间,取下那隐于殓衣下的玉佩,紧紧地握在手心,置于胸口。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皖水……苦命的孩子……”皖水,既然你执意要逃,那倩姨就让你从此远离吧!自此,世上再无皖水这个人!
莫君行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气,几个大步跨至倩姨面前,将她从地面上一把拉起,揪住她的衣襟:“你哭些什么?给本王闭上你的嘴!”他不相信,不相信她是在为地上那具无名的尸体而哭,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哭?对,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血光在眸中乍现,将那原本漆黑的瞳眸染得猩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魔似魅。
“这是……皖水自幼佩戴的玉佩啊……”也就是说,佩戴着这块玉佩的人十之八九就是皖水了!她依旧紧紧攥紧手心处的那块玉佩,哭得悲悲切切。
像是被人猛地打了一拳,莫君行身子剧烈颤动了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死死地盯住倩姨:“就凭一块玉佩,你就断定她是皖水?”
“这段玉佩是皖水生父留给如妃的,如妃死后,才交由了皖水。皖水一直将这块玉佩当作她母妃唯一的遗物,随身佩戴,从不离身……”
莫君行稍稍晃神,松开倩姨,深思恍惚地问道:“这是姬如墨的?”
倩姨犹豫了片刻,才嗫嚅着说道:“不是……”
他猛地从倩姨手中夺走那块玉佩,细细审视着:“你不是说这是皖水生父的?”
“可是……皖水的生父不是先皇……”这是一个淹没了近十八年的秘密。其实皖水本是足月产下的,但是因如妃对当时负责诊治她的那个御医有恩,又贿赂了接生的产婆,所以才会掩过这件事情,让所有人都认为皖水因如妃体弱而导致早产。
一阵闷雷从莫君行脑子中轰隆隆地碾过,几乎把他的理智碾成一片碎末。皖水不是姬如墨的女儿,那么,她也不是他的妹妹!可是,就因为皖水错生帝王家,他将自己的仇恨转嫁到她的身上,导致了两人不幸的开始。又因为这段兄妹血缘,让他杀子,一再地禁锢急欲从这不伦之中解脱的皖水,终究让刚刚开始的温情毁于一旦。
邵离站在一侧,直叹命运弄人!原来,所有的阻碍都不存在,却因苍天的捉弄而设下一道道坎,硬是将两人绊得遍体鳞伤!
回想当初,他跟雅如又何尝不是?情,才刚刚萌发,却在同时阴错阳差!
莫君行闭上酸痛的眼眸,再睁开时,已是风雨渐起,杀气横生。一把掐住倩姨的脖子,他阴森的眸光似乎要把她碎尸万段。
“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现在说了,还能挽回什么吗?皖水不在了!她甚至说,这具尸体就是皖水!皖水死了?
是吗?那么,第一个要为皖水陪葬的人就是这个该死的老女人!眼眸瞬间血红,杀气纵横,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直把倩姨掐得脸色发白,呼吸困难。
邵离见状,上前两步:“爷,王妃若是在天上见到,会恨您的!”
“恨本王?本王爱她,她却恨本王?哈哈~~~”他仿佛失去理智般地狂笑,倏然间将倩姨猛地推开,自己也跟着踉跄两步。他的唇角笑意不减,眸子里的冰冷却也更加吓人。
“咳咳~~咳~~”倩姨抚着自己的脖子,良久才顺过气来。她睨着眼前这个传言无情冷血的男人,那么孤傲,却又那么孤独。对别人的残忍,只是他心中无法发泄的痛!他说爱皖水?一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亲口说出这个字,他必是爱得极深了吧?又或许,这样一个冷情之人,一旦爱上,就是一生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