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抉择(1 / 2)

寂落的揽月楼早已不复昔日的繁华热闹,如今俨然成为一座冷宫。冷宫中住的不是被遗弃的嫔妃,而是一个被遗忘的公主。十年了,她已经十年不曾走出这座牢笼一步!日日的萧索,夜夜的落寞,她从一个渴望亲情,渴望温暖的孩子,成长为一个学会独自咀嚼孤苦的女子。十七岁,芳华正茂,她却困守枯楼!皇朝公主,一出生便具备的高贵血统,给她带来的只是十七年的孤僻自封!

曾经圣恩不断的揽月楼,如今奴婢太监全部各谋生路,只剩下当年陪伴如妃入宫的老宫女还忠心地守在她身边。

然而这一天,一直寂寂无声的揽月楼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一大群宫女太监涌进来,接着是各色各样的物品,鲜艳夺目,珠光宝气,反而与这陈旧的揽月楼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很古怪的搭配。

皖水静静地坐在窗前,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任由那群闯进揽月楼的人忙得一塌糊涂。倒是一直陪着她的倩姨小心地打探着:“这位公公,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几乎堆满楼阁的赏赐,十七年了,皇上总算想起这个被他冷落,被他遗弃的女儿了吗?

被问的公公扬着笑,客气地回答:“这可是喜事儿,奴才还要恭喜公主呢?”

皖水嘴角勾出不易察觉的弧度,公主?呵,自有记忆开始,她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自己还有这样的称呼!如果可以选择,她宁为贫家女,也绝不做深宫的公主!那是她无法逃避的悲哀!

倩姨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才陪着笑继续问道:“请问公公刚才所说的喜事是怎么回事哪?”

“这个嘛,想必一会儿圣旨就要到了,你们稍候。”

正说着,楼外以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圣旨到——皖水公主接旨——”

皖水心猛地一颤,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公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是个公主?多希望他们能把她永远忘记啊!当黄缎圣旨打开,她顺从地跪下,脸上没有半丝起伏。

当无情的字一个一个不可避免地敲进她的耳朵,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在空荡荡的静寂中碎了。

当她满怀憧憬渴望有人想起她时,日子在漫漫无期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当她希望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时,一道圣旨轻而易举地毁了她的梦;当她希望守在最靠近他的地方默默地守着他时,她的父皇却残忍地摧残了她追逐多年的温暖!

她的父皇,在给她这一条命之后,又再给了她些什么?七年与母妃的相依为命,十年的孤僻自封,甚至于如今把她当货物一样典当!父皇,你十多年来第一次想起女儿竟然只是为了把女儿推上绝路吗?

潜伏了十几年的怨,压抑了十几年的愤,顷刻间汇聚到一起,幻化成弥漫心田的恨!她目光涣散地看着冰冷的地面,恨意几乎埋没了她的理智。

她不要离开揽月楼啊!这儿是她自小依存的地方,是她得以喘息的天地!她也不要离开他啊!那是她唯一还存着希冀的梦,唯一还可以依靠的人!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还记得她,还关心她的人只有他了!她不要离他太远,即使他们之间隔着沟壑,隔着伦理,隔着道德,她只要默默地守在离他不远处就好了!偶尔,他会带着那抹温度,像日阳一般照亮她孤寂的心,温暖她冰冷的灵魂!

莫君行,她父皇要她嫁的就是他吗?一个杀人如麻的魔,一个笑里藏刀的王?虽然十年来从未踏出这儿半步,她也依然从四皇兄那儿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传言。嫁给他?只怕是呈给他的祭品吧!

传旨的太监有点不耐烦,频频催促:“公主,请接旨。公主……”

皖水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接旨?然后把自己推入地狱,把自己献给魔王吗?她凌厉的目光轻轻地扫过不满的太监,眼中隐忍的怨恨让太监顿时噤口。

旁边的倩姨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急忙出来打圆场:“公公累了吧,奴婢给公公沏一壶茶。”

“不用了,这圣旨就由你代接吧!老奴回去交差了。”说完他迅速地离开了揽月楼。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倩姨才心疼地把呆愣的皖水搂入怀中:“苦命的孩子,如果想哭,就哭吧!”最是无情帝王家!如妃当年早已有了认知。牺牲了一个如妃还不够,如今又要牺牲皖水吗?

眼中掠过倔强的寒芒,皖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我不嫁,不嫁!”目光灼灼,她死死盯着那闪眼的圣旨,突然一把扯过它,然后疯狂地撕扯,恨不得把它撕成碎片。

倩姨急忙夺过:“孩子,纵使不愿,也不要明着跟皇上对着干哪!”

紧咬双唇,即使渗出血丝,她也不自知。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仅存的理智管制住漫延的愤怒。“我要去找四皇兄。”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可是四皇子也不敢违抗圣旨呀!”

皖水一愣,随即还是冲了出去。倩姨看着被撕扯得不像样子的圣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命运弄人哪!

离开揽月楼,皖水在诺大的皇宫里不辨东西地乱闯。这么多年来,她的天地仅限于小小的揽月楼,对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