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岁月(1 / 2)

婚姻潜规则 中跃中 3661 字 2013-08-28

下面,继续来说我和房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还是从1991年说起。我们在学校集体宿舍的“上甘岭”熬过了春天,迎来了夏天。

夏天到了,离放暑假就不远了。于是我就天天盼着早点放暑假,好带着儿子回到苏北的麻县去──那里有我们的一小套住房(一室一厅),它至少不会让我们时刻担心自己的中暑问题。

提起麻县的这一小套房子,也是一肚子的辛酸苦辣。当初为这套房子,我们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代价?结果刚住进去不到三年,又要告别它、丢弃它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早知调回江城要受那么大的罪,我为什么又非要调回去不可?人家是三十而立,我却是三十而弃──回到一无所有,一切从0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中了哪门的邪。但我知道,这一切都只能怪我们自己。

记得那是1987年春节,我算正式拥有了麻县的那一室一厅。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一家三口是住在一间和草窝差不离的抗震棚里。

那棚子是1976年防震抗震的时候搭的,墙、房顶和门都是芦席做的,四壁透光,下起雨来,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下大了还会淹──你一早起来,经常发现你床前的拖鞋、脚盆、小木凳等等都已飘得不知去向。

告诉你,我和我妻子孙燕就是在这样的棚子里结婚的。换句话说,这间芦席棚曾是我们的新房。

我们结婚的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双方家长对我们的婚姻虽然不反对,但也不很赞成,尤其是觉得我们谈恋爱的时间太短,结婚太早了,在思想上和经济上,他们都没有准备。

我单位也说这样的话。刚分来时,我住厂里的集体宿舍,第二年我要结婚,厂里说没有房子,只有先到抗震棚里过度一下。当时我们太年轻,也不觉得抗震棚有多可怕,心想过度就过度吧,没想到一过度就是四年多。

刚住进去的时候,我们把芦席墙用旧报纸糊起来,上面再糊上一层白报纸,有人建议我们用马粪纸什么的拉个顶,以免看到屋顶上的芦席和窟窿眼儿,我觉得太费事,再说又不打万年桩,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没拉什么顶。

床呢,就是集体宿舍的那张单人床,居然也用它睡了好几个月,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后来厂领导出于关心知识分子,让行政科借给我们一副床板,共两张,拼起来约有四尺宽,但妻子觉得它太硬,就没采用。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它闲置着的,我们找来一些砖头,把木板垫起来,当长条桌使用。

在此之前,我们的桌子是由我的木箱来充当的,至于凳子,将脸盆倒扣在地上就成了……告诉你,这就是我们最初的新房。我敢拿十元钱和你打赌,从今以后,你再也看不到像这样的新房了(至少在我们这个地方)。

现在,我就经常拿这个事例来教育我的孩子,还有我的那些学生们,在他们面前,我经常毫无愧色地把自己塑造成“自力更生,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的一个典范。我对他们说:这样的奇迹,你们这辈子包括你们的后代恐怕是再也创造不出来了。

说真的,我不知道时代是不是真的进步了,我也不知道现代青年人的生活质量到底是不是真的提高了。我只知道,我和妻子的婚姻之所以经历几次波折而能一直维持到现在,与抗震棚“新房”的这段经历恐怕不无关系。我心里曾一直暗暗打算,一定要把我的这段经历写到我的小说作品里去。我自以为这是我的──至少是我们这代人特有的生活体验。

直至现在,当我回想起我20多年的婚姻史,我还是坚持认为,住抗震棚那四年的时光是最难忘也是最快乐的。

10平米左右的窝棚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上面提到的单人床,两块床板,几只箱子(用砖头垫着)和一些锅碗杯盆,几乎什么也没有。

我们唯一“值钱”的家当是妻子带过来的一台老式笨重的录音机,只要我们在家,它总是响着声音陪伴着我们。后来孙燕听说我弟弟报考研究生需要用录音机学外语,她便毫不犹豫地送给了他。

我们烧饭用的那只破煤油炉还是孙燕当年下放农村时用过的,现在的小青年已经无法想象它是个啥玩艺儿了,很遗憾,我们没有能够把它保存下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搬家过程中不得不舍弃了。假如保存到现在,至少会给我的儿子多一份见识,多一份教材。那种煤油炉火力很小,不能烧饭炒菜什么的,只能把现成的饭菜加加热。中午的饭菜都是我从厂里的食堂里买了带回来,假如冷了,就用煤油炉热一热。

我们事先把饭菜分成两份,好留一份晚上吃。开水也是我从厂里打了带回来,实在急需,就向邻居们要一点。邻居们都很好,对我们很客气,经常主动地跑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开水。

后来我们觉得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就狠狠心买了一只煤炉(记得当时的价格是5元钱左右,占了我月薪的近八分之一)。

有了煤炉其实也很烦,比如买煤啦,找引火材料啦,最要命的是我们没有厨房,搞得满屋子都是煤烟和煤气味儿。尤其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