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卞整天在电脑上看黄片，时间长，声音大，黄杏提了几次抗议，让他把房门关起来看，别影响小孩子。小卞就是不听。最后小卞终于发作了，随手操起一张塑料凳子劈头盖脸地暴打了她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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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活着是硬道理

蓓蓓打电话来，哭哭啼啼地告诉父亲，小卞打了黄杏，把黄杏打伤了，把她的鼻梁打断了，满脸的血，现在她正陪黄杏在医院里看急诊。她还补充说，小卞是用板凳砸她的。

父亲说：小卞是哪个啊？我不认得！

说罢就故作平静地挂了电话。

但老头子的这句话，还是被耳朵不好的老太听见了。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像警犬嗅到了可疑的气味，盯着老头子问：哪个啊？小卞啊？那个神经病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浑身还微微地颤着，声音因而也微微地颤着：小卞是哪个啊？我不认得！

很快，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老太抢过去拿起了话筒。

……

这天是2003年的五月一号，劳动节。这段时间因为闹“非典”，各地五一长假都取消了。所以在这天，这个江南小城的不少单位都在正常上班，正常劳动。人们被一遍遍地警告：平时应尽量呆在家里，不要上街，不要去公共场所，更不要擅自离开本地……

黄杏和小卞今天大概都放假在家吧？多好的事啊，老头子心想，你不好好享受劳动者的光荣节日，打什么架呢？……看来人不能闲着，老头子心里琢磨，更不能闷在家里没事干，又无处可去，无人可交。俗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一定是孩子舍不得打，就自己亲自干上了。

随着非典在全国、在这个小城闹得越来越凶，老头子心里就越来越为这对女儿女婿担心了。你想啊，这样严峻的精神压力，普通人、正常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小卞这样的精神病人呢？……

虽然老头子嘴上从来没有承认过小卞这个小女婿，但在心里，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别出什么事。谁都知道，活着才是硬道理嘛。

……

老太婆接到大女儿蓓蓓的电话报告，激动得满面通红，在家里又蹦又跳，又吼又叫的：

——活该，活该，打死了都活该，哪个叫她不听我们的话，嫁给那个神经病的？我早就说过了，她黄杏早晚有这一天，她早晚要被那个神经病打死，打死了都没处申冤，他神经病，打死人都不带偿命的啊！……我家黄杏命怎么这么苦啊！……

气归气，骂归骂，女儿的事却不能不管啊。老太婆还是立马丢开家里的事情，屁颠颠地赶到医院看黄杏去了。

２吃错了药

老太婆这天很晚才回家。她还从医院里买了个小药包，说是放在身上抗非典的，五元钱一个，好多人排长队买呢。

回到家的老太婆精神亢奋得不行，一二三四五六七，与其说向老头汇报情况，不如说是她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

听了半天，老头才理出点头绪，今天他们夫妻打架的原因很简单：小卞整天在电脑上看黄片，时间长，声音大，黄杏提了几次抗议，让他把房门关起来看，别影响小孩子。小卞就是不听。黄杏替他关房门，小卞就开房门，如此重复几次，小卞终于发作了，随手操起一张塑料凳子劈头盖脸地暴打了她一顿……

——幸好是塑料凳子，如果是木头凳子，黄杏今天肯定要被砸死了。老太婆声泪俱下地说。

活该，谁叫她去惹他的？……老头终于小声咕噜了一句。

老太婆立刻就愤怒了：放你的屁，照你这么说，小卞看黄片，打老婆，倒是黄杏不对了？

老头立刻又装聋作哑了：小卞是哪个？我不认得。

说罢，老头颤微微地开了门，跑到院子里去了。

……

老头子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在家翻江倒海一整天了。老百姓的一句名言是怎么说的――黄杏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老头心里一直另有看法：如果一个人明明知道那里是一堆牛粪，他还把鲜花往上面插，这又怪谁呢？……

当然，结婚前，黄杏并不是“明明知道”那是一堆牛粪的。也许，那堆牛粪被小卞掩盖得很好，美化、伪装得很好，让黄杏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都不知道那是牛粪，还以为那是一堆金子。这不能怪黄杏不聪明，只能怪小卞太狡猾了。

当时小卞是怎么掩盖、美化那堆牛粪的，老头亦略知一二。这是老头事后总结出来的，说出来那点骗术并不复杂，无非：一是他吹嘘自己是个大款，炒股票炒了几十万，几百万；二是他很早就把黄杏办了，并让她怀上了，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嗅出牛粪的味道。

小卞和黄杏可以称得上是闪电式的结合：从介绍认识到领结婚证，他们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而他们的女儿，在他们婚后第五个月就出生了。

……

结婚前，黄杏没看出小卞是一堆牛粪，这不是黄杏的错。但当时，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都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