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正要勃然大怒,一直在旁沉默着的梁敬言忽然插嘴:「穆贤侄端正明理,学问渊博,前程远大,能看得上小女是我们梁家的荣幸,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吧。」
梁婉大急:「爹!怎么能这样草率?」
穆深却直接站起身,再次向梁敬言躬身,:「承蒙岳父大人抬爱,小婿即刻回家去请官媒正式登门提亲。」
梁婉还想搞议,却被赵氏狠狠拉住手腕。
赵氏狠狠掐着她的嫩肉,小声呵斥:「死丫头!你给我老实点,穆公子这样的金龟婿,打着灯笼都没处找,他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你还敢给我挑剔?看我不打死你!」
梁婉气得甩开她的手,转身进了里屋。
她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权。
她恨恨地倒头摔在刚才赵氏午睡的木床上,双手抱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发出哀鸣,穆深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是这一会儿相处下来,从他的言谈举止,她已隐约明白他绝对是个难搞的腹黑家伙。
人家穿越不是变成公主就是千金小姐,不是嫁皇帝就是嫁王爷,为什么她要嫁给一个超级难搞的腹黑家伙啊?
梁婉恨恨地捶起了枕头,但是枕头上难闻的桂花头油味道又让她从床上跳起来,看着枕巾上那厚厚的头油污迹,梁婉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这该死的穿越,她到底该如何才能忍受下去?
但事实证明,人的忍耐力非常大,人对外界环境的适应力也非常强。
梁婉捏着鼻子在到处脏兮兮,而且没有抽水马桶只有原始茅厕的乡下地方生活了两天两夜,也没有把自己烦死再穿越回去,反而只能尽量忍耐着见怪不怪了。
因为没有电灯、电视、电脑等一切电器用品,村子里的人为了节省一点灯油,通常都是天黑就睡觉了,习惯了晚睡的梁婉就算再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也不得不跟随大家的生活节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息健康得不得了,虚弱的身体也因而慢慢恢复了。
那天穆深走后,梁正才请了大夫到家里,确定梁婉是风寒入体,饮食不调所导致的疾病,给她开了个方子就离去了,但梁婉却足足喝了三天又苦又涩的汤药。
次日穆深请来的官媒就登门提亲了,这件事在穆家村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原本大家都在等着看梁婉的笑话,等着看这个不守妇道、倒追男人、厚颜无耻的女子到底有多惨的结局呢!结果转眼间这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居然变要变成堂堂正正的举人娘子了?
要知道穆清、穆深一家在穆家村的地位算是相当高,大地主穆永贵就算拥有万贯家产也未必有穆清一家的分量重。
大家都纷纷猜测梁婉不知道又干了什么勾当,或者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才高攀上了穆深。
一般乡下地方说亲只需要请普通的媒婆,正式订亲,成亲之后再到官府入档,取得官方的合法身份就是了,需要请用官媒的一般都是身份地位颇高的人,也代表着男方对女方的尊重与认可。
穆清是进士,穆深是举人,梁婉的父亲梁敬言也是举人,两家勉强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请了官媒也算是应当。
不过,官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如果新婚夫妻双方成亲之后分家,官媒可以帮助他们整合、认证财产,而且这是再有法律效力的,以后就算公婆叔侄想要谋夺他们的财产,也算是违法。
当梁婉从梁正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呼不可思议,这简直就如同现代的婚前财产公证嘛,大周朝看似落后,没想到许多制度也算相当先进耶。
因为穆深曾说过他成亲后就与兄嫂分家,所以穆清干脆提前就将家里的财产分好,他将家里的八十亩田产一分为二,分给穆深四十亩,又将三进的大院落分给穆深一进,家里的金银物产也都很公平的一分为二,分到穆深手里的三千两白银。
穆家虽然曾经在京中为官,但是一直是在清寒的翰林院,没有捞到多少油水,京中的消费水准又高,再加上穆父早逝,穆清从政又遇到了困境,为了从政权转换的漩涡里脱身,家里到处撒钱找关系走后门,已经将家里两代人好不容易积攒的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穆清够分给穆深三千两现银,已经是非常大方与公正了。
穆深没有跟穆清客气,大方地接收了这些家产,对于嫂子孙氏抱怨他这些年白吃白喝用了多少钱、多少粮食,多少布匹的事,充耳不闻。
他知道嫂子不快活,但是他总不能为了让嫂子满意就真的娶了她的堂妹,那样就换成他自己不快活了。
说来说去,嫂子担心的就是日后无人侍奉她,因为她膝下没有亲生儿子,担心自己以后老了、不能动了,没人伺候,穆深既然决意为兄嫂养老送终,就绝不会更改,但是这话现在说了也没用,等日后嫂子老了,他养着她就是了,想必那时候嫂子就不会唠唠叨叨再抱怨什么了。
相对于穆深不算少的财产,梁婉的私人财产就很可怜了,不过就是一床被子,两身新衣服,一个装衣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