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相信你!”她的声音很小,低低的,如一尾轻飘飘的落羽,身不由己被风逐赶着。
他的心底,因着她这绝淡的一语,蓦地湮起一丝的痛楚,眸底的寒冰,一寸一寸地,噬咬着他的心。
“你先回去工作吧。”一语既出,尾音里绵绵地,渗出的是一丝淡不可闻的幽怨。
他现在连她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
或许,这就是意味着,失去。
她细碎的刘海下,斑斓的蝶翼在轻灵如月的水眸上轻颤,心似在每一颤中被剐尽。
“嗯。”
有些东西,是他自己亲手,把它一寸一寸的摧毁。
怪不得任何人!
他当初毫不留情的选择伤害她的时候,就注定,会引来今天的决绝。
一步错,步步皆错。
这个结果,该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转圜?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再放手了……
月光旖旎,碎影摇乱。
宣于灏然坐在沙发上,葡萄酒入杯的声音在这清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薄凉的唇上沾染了葡萄酒的色泽。
忽然空气中多了一道静默的呼吸声,“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一个沉重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
值不值得,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如果没有她,那么他拥有一切又有什么用,只是一具空有虚表、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已经失去了她七年。
而七年,可以错过太多的东西。
“值得不值得,莫辰,有一天,你也许会知道的。”这几个字,如绵似絮,轻地没有一丝的力气,缠缠地萦到自己的心扉,软软薄薄的,竟生出另一种让他觉到涩苦的味来。
“她不相信你?”莫辰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曾经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了怜惜面对那样的疼痛,隐忍着不呼痛。
而宣于灏然眸底的神情,是他这辈子都没在他眼中见过的,那是种心疼到极致的神情。
从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个女孩,会是宣于灏然毕生的劫,无可取代。她必定会成为宣于灏然的羁绊,他的软肋。
他尤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他赶到医院时,天,终于刮起苍茫的雨,可却没有夏宇的身影,狂风携着大雨打在身上,是那样的疼痛,无数的雨顺着衣服的缝隙直灌进来,风雨交加,吹得人,连走一步都那么艰难,而他,却没有丝毫停歇地、不顾一切的跑遍了所有的医院,可一次次等待他的却只有失望。他只能看他仰起脸,任那雨浇灌在脸上,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一滴一滴地溅落在他的衣服上,那外面套着的风衣早被风吹得张扬地舞开,犹如无望的手,却再是抓不住任何般无望。
那一刻,他的面容,冷峻如刀刻一样的清晰,布满血丝的双眸洇出一种可怖的杀意。一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她就那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本以为,夏宇消失后,宣于灏然能一心一意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无牵无挂。
可他却还是没有放弃寻找,但夏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隐匿在了人海中。
即便她不再他的身边,都不能断了他的念想,即使,她可能已经死了,却影响着他时时刻刻。
从那日开始,他没有再见过他笑,他所有的表情都化作浓深的戾气,只剩下千年不变的阴鸷冰冷,似乎任何一个人都融化不了他。
那一刻,他才发现,宣于灏然对她的在乎,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以为,冷酷如宣于灏然,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到他一分一毫。而她的消失便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如今又出现了,他知道宣于灏然从来都不会看新进职员的名单,所以他一如既往的给了他新名单,那样,更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而那次会议,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他万万没有料到宣于灏然会去参加那次会议,更是让他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她,而当他得知他在会议上的决定,他便知道,他已经容不下她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动手,否则,她带给宣于灏然的后患将是无穷的。
“莫辰,这次,是你做的,对吗?”宣于灏然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莫辰像是意料之中般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眸子虽摄人魂魄,却是咫尺澄寒,那种寒意,一脉脉地渗进他的心底,如坠冰窟一般。
“因为她影响到了你的一切,你已经开始不由自主了,所以,我只能这么选择,只有,她离开宣于集团才是最好的结果。”语声很轻,话语很淡,落进人的心里,恰如同他的眸华一样,冰冷、犀锐,像是能洞悉一切。
“这就是你的目的?”他的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森冷。愤懑与痛楚叠加在一起的决绝,彼时,都化作戾气,无可抑制的爆发出来。“你知道吗,她现在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肯施舍,我真的要失去她了……”最后这几个字,如绵似絮,轻地没有一丝的力气,缠缠地萦到他的心扉,软软薄薄的,竟生出另一种让他觉到涩苦的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