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夏雨持续经久。
隐蔽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内,陆家上下的园丁陷入微妙的氛围,这种感觉说来也不新鲜,好几年前就时常发生。
放在以前,每当陆小少爷闹起脾气,管家先生忙碌不休,其他人自然也就话少多干活。
可如今。
小少爷连续三年暴风成长,愈来成熟懂事,偏偏昨天带着薛霈去了趟机场,回来后好像对这件事充满后悔。
饭不爱吃,门不想出。
大家猜测怕不是因小霈的症状又出现端倪了。
“上回我除着草呢,小少爷路过给我递了瓶饮料,我听到他一直在跟私人医生通电话。”
“小霈的病没那么容易好,有时候看着像痊愈了,说不定受到刺激又倒回头了。”
“哎,那几年的小霈过得辛苦太辛苦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走出来。”
“小少爷把小霈带出去该有多自责啊”
陆家上下都知道莱恩对薛霈有多好。
他们跟了陆家多年,近来也从伦敦回国,始终记得早几年前,小少爷在津市影视城待了俩月,听说还去了趟偏远地区,再然后又是生病又是闹着要妹妹的。
直到三个月前将薛霈接回家。
原来薛霈就是当初那个孩子,只不过并非是女孩。
漂亮的小男孩有着一头乌黑长发,性格讨喜,长得精致漂亮,看着果然像个妹妹似的,也难怪被他们小少爷捧在心尖怕融化了。
在佣人们唏嘘之时。
楼上的小卧室。
穿着纯白睡衣的薛霈,靠在窗台的坐垫,小脸几乎要陷在膝盖处,耳边嘈杂,不止来自窗外稀里哗啦的雨声。
熟悉的门铃响了起来。
薛霈想说可以进来,可他没有力气,光是看雨就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但忽然,进来的人带着温度,抬起的手擦过脸颊,留下了温热。
一枚小狮子发卡别在耳边的头发上。
薛霈轻轻抬眸,透过水雾望着来人,陆莱恩的脸映入眼前“佩佩有好一些吗”
“”
薛霈将脸一点点仰起来,内心蔓延着无数编织的黑网,层层叠叠,将那嗓音也覆盖了,“不是很好。”
他分明想说自己很好的。
可是,好像怎么都说不出口,说了就是在欺骗哥哥了。
陆莱恩的小眉心揪在一起,他穿着身昂贵的奢侈品牌睡衣,倏然蹲下来,轻轻地贴着小耳廓问“让小管哥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佩佩陪我吃一点怎么样”
薛霈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哥哥没吃饭吗”
陆莱恩点头“嗯。”
薛霈的肚子本就咕噜咕噜,胃里空荡,可他习以为常,心知自己就算吃下去也可能吐出来,所以他一整天都基本没胃口吃东西。
这是从昨儿接机回来后就复发的症状。
陆莱恩试探着问“稍微吃一点,很淡的饭菜,不舒服就不继续吃了。”
薛霈想着哥哥也没吃饭“好。”
陆莱恩“半碗米饭”
薛霈“一碗。”
陆莱恩奖励似的说了声“乖。”
任由外边大雨倾泻,等牛姨将饭菜端上来,摆了折叠小桌,有着锅气味的饭菜香,挑起了胃口,两个小孩总算是愿意好好吃饭了。
陆莱恩垂着眼,挽起的睡衣袖口定格在小臂,那紧实的线条格外好看,况且他皮肤也白,落在薛霈眼里,从来都觉得哥哥是完美的。
薛霈有些笨拙地想要捋起袖子。
他今天穿的冰丝睡衣,材质偏滑,不管小手如何捋起,总会滑落下来。
“佩佩。”
陆莱恩轻唤了声,手中的碗筷已然放下,藏着担忧问,“需要我帮忙吗”
薛霈犹豫了半晌“要。”
陆莱恩应了句好,抬手帮忙挽起袖子,动作悉心地折窄了,再继续翻,果真像别针定住了。
这样的薛霈也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手腕。
他喜欢学着陆莱恩的模样,筷子夹菜,搁在碗里,勺子舀着米饭和菜往下吃,有些奇怪的用餐习惯,胃口反而逐渐变好了。
接着。
陆莱恩还想陪他刷牙、洗漱,以及帮忙梳头发,可薛霈怎么都不让了,颤着眼睫说“我以后都想自己梳头发。”
“为什么”陆莱恩立在独卫门外,神情透着小孩子的无措,“是我给佩佩梳得不好吗”
薛霈急忙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
“我”
薛霈的嗓子像黏了胶水,小手抓着门背,冒着温热的薄汗,自责地扁了嘴巴,“我不想告诉哥哥。”
陆莱恩一怔,慢半拍地退后,给足了尊重点点头“没关系。”
“这次不需要,但只要佩佩想让我帮忙梳头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相隔着卧室独卫的门。
外边的陆莱恩透着